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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临江而治的几个州县父母官,另有宜川知府林咏也都到了,另有负责地军事的武官,粗略估计少说有十多人。再算上跟来的随官,乌泱泱挤了半个连廊。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猜也猜出几分来。
    要问渝东、渝西、宜川三府之间有什么关联,恐怕只有一个虎狼潭!
    这些官员之间彼此也熟悉,原本都在壁垒分明的说着什么,见薛路过来,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然后便“薛大人”“林大人”的招呼成一片。
    林咏今年五十三了,瞧着慈眉善目佛爷似的,可薛路却知道这厮最是圆滑难缠,凡事喜欢刀切豆腐两面光,好处少不了,坏处一点儿不沾,谁也拿他没法子。
    到底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岁,薛路主动上前问好。
    “听说薛大人几天前就来了。”林咏笑道,“可惜我老了,真是羡慕薛大人腿脚利索。”
    “定国公相召,不敢有迟,”薛路面不改色的拍了一记马屁,又道,“可惜公爷事务繁忙,我也只是白来罢了。”
    言外之意:我虽然早到,但只是敬重定国公而已,内情什么的一点儿不知道。
    林咏呵呵几声,虽未继续追问,可显然半信半疑。
    两人心不在焉的胡乱说了几句,又抓了个人来问:“王大人没来么?”
    现场都是这三府的官员,两个知府都到了,没道理渝西知府王文斐置身事外呐。
    得知王文斐确实没到之后,两人对视一眼,意有所指道:“果然是名门之后。”
    不比他们这些寒门小户出身的,底气就是足。
    渝西府衙并不是最远的,甚至渝西府的司马前儿夜里就到了,没道理王文斐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故意的。
    里头庞牧和晏骄也在核实人员名单。
    “王文斐今年才三十四?”晏骄惊讶道,“渝西府也算鱼米之乡,经济不差,景色也好,他可真是年少有为了,究竟是何方神圣?”
    之前她见过最配得上“年少有为”这个形容的,还是京城脚下随云县令费涛,他比王文斐还小几岁。两人一个是京官七品,一个是地方四品,真要论起来,自然是王文斐更占优势。
    而且费涛的出身可是大禄朝屈指可数的,想来王文斐也肯定不差。
    庞牧没急着回答,“王文斐没来?”
    小四点头,“没有消息,也不知是直接不来还是故意晚到。”
    晏骄皱眉,“说的是十八之前必到,还剩不到两个半时辰,就算有事耽搁了也该派人传个话来,这是故意打脸呢。”
    庞牧将名册随手往桌上一丢,呵呵几声,对小四道:“吩咐驿站的人,到点关门,过时不候。”
    小四应了声,转身离去。
    “这个王文斐什么背景?”晏骄问道。
    两人认识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不给庞牧面子。
    虽说如今他退下来,手中没有实权,可并不是捞不着,而是不想要!况且背后还站着圣人呢!
    要么是真的恃才傲物,不过她来到大禄朝这么久,若王文斐真有才名,不该没听过;要么就是根基坚实,靠山强硬,跟庞牧对上也不在怕的。
    “本朝王家出了两个大学士,一位尚书,现任四品以上官员五人,若要算上前朝,进士碑都有一百多块。王文斐的父亲是太学教授,官职不高却清贵,叔父乃户部侍郎……”庞牧慢慢数着。
    晏骄哇了声,“果然是名门!”
    谁知庞牧又丢了一句话出来,“你知道太后姓什么吗?”
    晏骄一愣,慢慢张大了嘴巴,“姓王?”
    庞牧嗯了声,“真要论起来,王文斐可能要喊太后一声表姑奶奶。”
    晏骄卧槽了一声,“皇亲国戚!”
    庞牧道:“其实原本两边关系并不算特别亲近,但不是有句话么,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两家都还算争气,如今既然都出息了,自然就更不会疏远了。”
    晏骄忽然有点担心,“那咱们这么干,会不会跟太后弄拧了?陛下又是个孝子……”
    庞牧笑笑,“无妨。”
    太后是个聪明人,对王家的事从来没掺和过,有时候圣人想格外开恩提拔,太后还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别说他这次是有的放矢,就算真的闹出什么误会,太后也不会插手的。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小五脸色不善的进来回话,“公爷,大人,渝西府那边有人来回话了,说王文斐实在脱不开身,若您有什么差遣,只管公文差遣就是。”
    一直没说话的齐远头一个毛了,“好小子,真有他的!”
    真要细细追究起来,庞牧现在没有实权,虽然挂着钦差的名头,但在未说明情由的前提下贸然召集地方官员过来确实有些不妥,但若王文斐真是出于这个考量,完全可以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回绝,众人还能赞一句不畏强权。
    可从帖子送出去到现在已经六天了,所有人都在等他,他却早不回晚不回,非要等到截止的最后一个时辰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来不了,更刻意点明“公文往来”,傻子都能看出言外之意:
    你一个过气的元帅,在我的地盘上撒什么泼?
    小四磨了磨牙,“我去烧了他的衙门!”
    “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庞牧直接给他气笑了,想了下,还是对最稳重的小八说,“去打发那人走吧,也不必多说些什么,只留神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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