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蕊还紧闭着双眼,以沫突然好想知道梦蕊许的是什么愿望。梦蕊的愿望里会有她的爸爸妈妈吗?会有文学社吗?会有自己和杨夕这两个好朋友吗?
算了,不想了,偷偷地猜别人的愿望应该不是乖小孩该做的事情。
开学才一周左右,徐画就感觉到鲁余凡的重心很明显地偏向了丁落。这单从鲁余凡交到徐画手中让她发回去的文章的评语就可以看出来,每篇都是“优+”,而且文末好长的评语还都不是编辑部的学长学姐写的,而是鲁余凡自己。
自己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以后高二社长的准候选人,现在却整天打杂似的,给别人做了嫁衣。那个以沫,看着一副很天真无邪的模样,其实也是个很危险的对手,徐画心里越想越不平衡。她手里一沓刚从鲁余凡办公室拿回来的文章还没发下去,可是她一点心情都没有。
“怎么啦大小姐?”后排的夏丛熠笑嘻嘻地问。
徐画懒得理他,他看着徐画手里的一大沓文章好像明白了,一脸不屑地说:“你们女生怎么都这样,哎,昨天以沫还跟我诉苦说在文学社里什么什么的,合着你现在又来一现场直播!真跟后宫戏一样一样的。”
“您老人家当然不会理解我们这些底层人民的心酸啊,鲁老师现在倒是广纳贤才,您老文章不写就每次有活动屁颠屁颠跑去组织组织,也算是一骨干了,我还一无名小卒呢。”
夏丛熠听着徐画的语气里充满了抱怨,突然觉得很有趣,好想对她说,这也算个事儿?!这不还有我挺你么!
但话哽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丁落,你明天来我办公室把《天寒地冻》拿去修改一下,下回课上我们重点讨论你的这篇文章,好好加油!”
鲁余凡发完这条短信之后,把椅子往后调了一下,整个人都躺了下来,窗外的鸟叫得可起劲了,鲁余凡竟一下子就睡着了。
丁落收到短信后,盯着手机看了很久很久。
“即使你不是在最差的时光,我也想陪你一起度过。我希望你能看到我藏在故事里的清心。”丁落在心里自言自语着,完了还对着手机屏幕,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这个习惯以沫保持了很久,丁落也保持了很久,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跟自己一样,喜欢在心底讲完心愿后说“谢谢”。
转眼就是三月了,学校旁边的油菜花开得笑弯了腰。
以沫接过杨夕传过来的小纸条,上面写的是关于巴拉巴拉杯温州市第四届中小学生作文大赛的通知。
鲁余凡老师的意思是要求每位社员都写,然后选出好的拿到温州市进行评比。
以沫咬着笔头发呆,一节课竟不知不觉过去了。下课的铃声响过,以沫听见杨夕喊,“鲁余凡老师找你。”
以沫和杨夕挨着站。
“你们的文章还是很不错的,这次的作文大赛也都进了初赛,以沫,这是你的样刊,《温州商报》的。这个周末我要带你们去市里参加决赛,所以呢这几天你们就抓紧时间认真地写几篇文章练练手,写好了就放到楼下值班室我的信箱里啊……嘿嘿。”鲁余凡讲话的语速很快,好像还有几个同学要通知,说完便走了。
梦蕊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走廊上的以沫和杨夕,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梦蕊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文学的喜爱以及鲁余凡老师对自己的影响有多深刻,如果自己努力也未必会比以沫和杨夕差。只是自己终究和她们不同,自己的家庭是个怎样的家庭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从小看着爸妈各自奔向相好的怀里也觉得天还不至于塌下来,我一直劝他们离婚,这样对谁都好。可是现在他们真的要离婚了,我却退缩了害怕了。”梦蕊想着想着竟掉下了眼泪,于是赶紧把头埋在物理书中。
“你别老让你爸妈离婚,你现在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是因为你知道他们还离不了,感情再不好只要没离婚那这个家好歹也还是完整的,但是一旦离了,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那要有打破所有的决心和勇气啊!像夏丛熠她妈妈那会儿,受不了他爸爸的各种折磨离了婚,刚离那会儿日子过得那个叫痛苦呢!”梦蕊想起去年自己和以沫聊天时以沫对自己说的话,心里像刀割一样疼。
回到教室,以沫拍拍自己的脸。对着这报纸小角落里自己的一小豆腐块文章发呆。《温州商报》耶,家里就有订,那妈妈岂不是会看到嘛……妈妈肯定会到处嚷嚷,“看看看,这是我女儿写的,厉害吧哈哈哈哈。”
捂脸。
高一(1)班15个社员就以沫和自己进入了决赛,以沫的实力自己是承认的,而自己也十分有把握,但是当身边的好朋友要成为一起上“战场”的对手时,杨夕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晚饭时间。
“梦蕊,我想吃沙县的鸭腿饭,你去打电话订吧。”以沫一到饭点就会嚷嚷。
“我也要吃鸭腿饭,不过跟老板说我的那份鸭腿不要皮!”杨夕说。
“不行,这道数学题我还没解完,马上就要算出来了。”梦蕊头也不抬一下。
“嘟嘟,嘟嘟”,杨夕的短信。
“杨夕,郭梦蕊最近交的文章都不多,上课也好几次没到,你跟她沟通一下,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By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