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的现在,以沫也要这样开心地笑着。下午的空气里有种小小的期待在发酵。
实在受不了上进心的折磨,还是要找点事情做。
于是以沫溜回寝室洗了个头后坐在窗口剪起了发梢的分叉部分。
周末,杨夕约了以沫坐车去市区溜达。经过象城一中,杨夕不禁抬头看了看在阳光下耀武扬威的“象城第一中学”那几个金色的大字。
“哼!传说中的天才诞生地。大人们以前常说小孩只要考进一中,前途就一片光明了!”杨夕像是想起什么般讽刺地说道。
但是以沫想到梦蕊了。
“小时候我也相信大人说的那样,只要上了好学校、进重点班就能拥有最好的人生。直到初一刚学会电脑上网那会儿在网上误加了一个陌生男人的QQ,然后聊了几句,他告诉我如今的学校培养的只是技术型人才,若你想以后出了社会高人一等,就得锻炼自己。在不影响文化课的前提下,认定自己热爱的事情,做下去。那个年龄听到这些话简直是……简直了!而这些话,老师上课应该是永远不会说的吧。我高一刚结束那会儿心里一直很不平衡,觉得文学社和我想象的落差好大,但那样的情绪只是一下子,马上我又变回杨夕啦!开心就去做!管那么多干吗啊?!”
杨夕越说越激动,一中门口的保安听得一愣一愣的。
生物。生物。生物。生物老师铺天盖地地发着练习卷。
靠窗的座位。开着窗可以吹着风,上课走神还可以看着窗外发呆。
高三的学生成群结队地站在窗外的楼下。
“一、二、三,茄子。”咔嚓一声,高中三年一起生活的人一瞬间定格成了永恒。
五月末的阳光下,年轻跳动的心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又期待、又害怕,闪亮的面孔却永远笑得那么好看。
走廊上站满了一排人看着楼下,陈术嘉站在以沫的身边。突然,映入眼帘的是始终牵动着心的身影。一件金黄色的衣服让他在人群里格外醒目。旁边的女孩子和他有说有笑。
“他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呀,真快!”陈术嘉说完热得脱掉了外衣。
生物老师永远平静的脸。陈术嘉一口气排完四世同堂家庭基因组合后打了个愉快的响指。徐画上课永远是第一个举起手的。
这些,频频出现在梦里。梦醒之后的心脏跳得好快。在生物会考倒计时的数字疯狂变小的日子里。
六月的高考轰轰烈烈地开始,华丽丽地落幕。
随便在校园里溜达一圈都能听到各种议论自主招生的声音。
午休的校园罩着一层慵懒,以沫在杨夕教室门口吹风时看到丁落独自走在高三已空荡荡的那层教学楼。徐画在二楼接水冲泡星冰乐。很多事情,很适合在这样的午后拿出来回味。
相以沫喜欢的男孩,几天前还坐在这栋教学楼里最高层的教室里的某一个座位上,以一种此刻站在门口的丁落不曾体会的心情迎接着他的高考。可是此刻的他在做什么呢?杨小枫又在做什么呢?
习惯仰望的101渐渐远去,唯独留下这个空荡荡的空间里,好像任怎样叫喊都再也没有回音。
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踮脚张望的时光》。一段关于倒计时里的仰望。
结束了。他们要开始崭新的生活。
回到教室里,很闷热。
“倒计时的时光里,在这样一段无奈低头和仰望的桥段里,夏日的阳光下,我看不清整片天空,耽于触碰我虚幻又真切的高三。”
在生物书上飞速地写下这句话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各个班级发这一期的《五河简报》。
一个人抱着一摞的A3纸。陈术嘉很久没和以沫一起奔跑在各个教室了。
应该再也不会有了。
三天、两天、一天、零。
一切如期而至。生物会考的那天,天很蓝,风特别的大。
考试只是一种形式,让聪明的孩子再一次证明他们的聪明,毫不留情地把不认真学习的孩子打入深渊。在生物这一块,以沫显然属于后者。
悠悠地将答题卡填满ABCD后,在问答题的区域内写了几句容若的词。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搞定!准备交卷的时候以沫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在最后一道问答题的答题区域写了一句:“世界太拥挤,我心好安静。”
走出考场,眼角莫名地起了些雾。是风太大了吧。
“只不过是一场考试。风里太多让眼泪流出来的成分,模糊地看着远处的天,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完成。考试,只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很小很小,微乎其微。眼角的是泪,只是泪,考后的一点小感叹,不算悲伤。人一生最重要的东西不是考试考出来的,绝对不是。”以沫拿出手机迅速地更新了这么一条状态。
那天晚上一咬牙,以沫拉着杨夕去了市区最繁华的地段,做了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汗蒸,第一次在不仅仅自己一个人的空间里脱掉所有的衣服,和杨夕望着对方很开心地笑,坦然地面对自己一天一天因发育而饱满起来的身体。
只为纪念一段仰望的时光,只是开始万岁的高三。
万岁!
这一届的社长选举有些特殊,因为夏雨杨小枫那届摸着自主招生的石头蹚过了高考这条大河,所以选举延迟到了他们高考后,而且选举的方式也比较特殊,没有选票,每个人直接把选举人的名字和理由写成一个Word文档,然后发到鲁余凡的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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