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也很平常,一点也不像是要有大事情发生的样子。
她的抽噎缓缓停了下来,惊惧不定地打量着众人。
不仅仅是江寻鹤和沐青鸢,连其他弟子也在,乌泱泱地聚在门口,每个人都面色复杂。
那个总是冷静持重的高冷女子脸色发白,强作镇定的面色里,掺杂着一丝惊疑与迷惘。
这阵令人压抑的沉默并未持续多久,江寻鹤开口问:“郡主,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我听你的话,用符了啊……”
“用了什么符?”江寻鹤打断她的话:“好好想想,郡主,这对我们很重要。”
“我都用了。”清漓郡主头疼得厉害,抱住脑袋蹲下身:“因为我太害怕了,没有仔细分辨,一股脑儿全扔了出去,那东西还被我烫伤了。怎、怎么了吗?”
有人嘀咕:“那不应该啊,怎么还是让它逃了?”
清漓郡主大口吸着气,稍微冷静下来,回忆起逃跑时踩到的东西。好像是一只铃铛……
对了,江寻鹤他们说,这东西很重要。
踩掉了,有没有关系?
她觑了眼江寻鹤,咽了口口水。
应该……没关系吧。
当初信誓旦旦答应合作的是自己,若是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东西搞砸了整场布置,那她岂不很丢脸?
清漓郡主埋下头,继续沉默,旁人只当她吓呆了。
“果然如此,普通的法术和阵法对它没用!”有小弟子崩溃地叫起来:“这该怎么办?明明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小师妹莫名其妙就不见了,沐师姐也差点受了伤……”
江寻鹤脸色凝重。
眼睁睁看着衔蝉从面前消失的沐青鸢也破天荒没有鼓励大家,低头一语不发地沉吟着。
现在的情形由不得自己分神去感情用事。她努力回想着自己与江衔蝉分开时的种种细节。
那里并未藏着什么机关,也没人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她对自己的灵识很自信,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瞬间警觉。
到底哪里开始出错了?
她看着江寻鹤冷峻的侧脸,手心缓缓积出汗水,向来如磐石般坚定的心智出现了细微的动摇。
她咬住唇,暗暗摇了摇头。
一定要找到小蝉师妹,她那里一定就是突破口。
江寻鹤,也是这样想的吧。
沐青鸢脚下动了一步,一粒石子擦着鞋边儿滚了出去,堪堪在石阶前停下。
她脚步一滞。
“怎么了?”正在重新布置新计划的江寻鹤察觉到她这边的反常,将手搭上她的肩,“你受了伤,先下去休息吧。”
被吓懵了的清漓郡主身披薄毯坐在石阶上,双手环抱着自己,将头埋进臂弯内,也没心思去赖着江寻鹤了。
沐青鸢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我没问题。”
江寻鹤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多加规劝,继续指挥众人。
沐青鸢走到一旁,弯腰捡了粒小石子,扔到石阶下。
石子撞上石阶,弹跳几下后不动了。
看上去毫无任何不妥。
可沐青鸢与生俱来的强悍灵识令她明察秋毫,石子的某一次弹跳并未完完全全撞上地面,仿佛在空中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这之间隔着肉眼根本不能辨别的弹指须臾。
也就是说,他们面前,是另一个不可见的空间。
一处游离于三界的幻境。
怪不得清漓郡主遇险的时候,其他人都一无所觉,连江寻鹤也中了这鬼蜮伎俩。
沐青鸢缓缓吐出一口气,“江……”
“你不能喊!”一个女孩的声音急迫地唤住她。
她心里一跳,迅速四下一扫。
除了火把光亮中的憧憧人影,没有一丝一毫可疑之处。
“我先进去,你们在外面守着动静,若有不对劲,立刻联系我。”
江寻鹤冷静地安排完毕,唤出决浮尘,毫无察觉地踩上石阶,往寝屋走去。
沐青鸢盯着他的背影,眸中光影错动。
不对,去那房间根本查不到任何东西,你已经……错过了。
“嘘——别出声。”少女山泉般清凌的声音又冒了出来,在她耳畔低语:“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发现了真相,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沐青鸢咬紧牙关:“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现在就讲出来。”少女声音悠闲下来,掩嘴轻笑:“你想想,现在谁在幻境里?”
小蝉……师妹?
“你再想想,要是她……不小心死在了幻境里,谁来负这个责任呢?”她夸张地惊呼一声:“呀~当然不是你了,谁会来怪你呢,要怪就怪江衔蝉她不自量力,你都说了让她走,她却还想着抢你的功劳。”
“你快住嘴!”沐青鸢捂住耳朵,“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小蝉师妹她是为了帮我才……”
“喂喂,做人别这么呆板嘛。”少女恨铁不成钢似的啧啧两声:“想想是谁一直缠着江寻鹤不放手,别天真到跟我说是清漓郡主,清漓郡主一个萍水相逢的凡俗女子,江寻鹤那般人物怎会将她放在心上,但江衔蝉就不一样了……”
“你好心好意去救她,说不定她出来后就反咬你一口,说你见死不救,她是江寻鹤的妹妹,大家捧在掌心的小师妹,你说到时候,谁会站在你这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