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这些天听人八卦听得多了,府内的下人都在传,自家小姐年后就要被侯爷夫妇遣送到临安郡乡下,到时候是要让小姐在庄子呆着等死的。她担心的要命,想到自家小姐这么好的性子,往后余生全毁了,恨不能流干了泪去。
这会儿听说自家小姐的圣旨到了,莫名的就想到圣上下旨惩戒自家小姐。一时悲从心中起,脸上全是哀愁之色。
苏樱雪摸摸小丫鬟的发髻,安抚的冲她笑笑,这才随着小厮去了前厅。
她到的时候,候府的主子们一个不漏的立于前厅,多日不见,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脸上挂着真真假假的笑意,莫不虚伪。
这会儿子见她到了,纷纷冲她客气的笑,只是距离隔的远远的,好似她是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沾上便洗不掉了。
苏樱雪心内好笑,面上仍旧一脸平静,她亭亭玉立的立着,绝美的脸上不见丝毫哀愁,自个儿天煞孤星的命格人尽皆知,却并不显羞愧。端的是坦坦荡荡,心胸宽广。
崔氏看着自家女儿如此气度,心中泛酸,这么优秀的孩子,倒底遭了什么罪孽,要被世人如此对待。
她强忍着泪水,别过脸来。那日从老太太院儿内出来,侯爷将华裳威胁他的事儿全对她说了。为了候府的长盛不衰,她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亲生女儿被人议论、指摘。
侯爷脸上倒无多余表情,见苏樱雪来了,开口对身边的公公客气的说:“明公公,我们一家儿人都到齐了,您看,是现在立马颁布圣旨吗?”
他一边说,一边往公公的手里塞金锭子,金子分量十足,闪闪发光。把公公脸上贪婪的笑容,照的格外清晰。
明公公笑呵呵的把金锭子放入怀中,咳嗽了一声,用那尖细桑音客气的回道:“侯爷,您府上的人儿,既然都到齐了,便跪下听旨意吧。哪位是曲华樱曲二姑娘?”
苏樱雪上前一步,曲膝与明公公见了一礼,明公公故作高傲的脸上愣了愣片刻,眼前的女子姿容绝色,倾城倾国,配简状元那等人才是再适合不过,可无奈如何是个克星。?
他可惜的摇摇头,见一众人均跪了下来,展开手中深黄色的布帛,方才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长宁候曲明贤之女曲华樱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吏部侍郎简玉珩已弱冠多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曲华樱待字闺中,与简玉珩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简玉珩为妻。考虑简侍郎年级渐长,特令一月内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明公公念完圣旨,候府众人脸上莫不变了颜色。
“二姑娘,接旨吧!”
苏樱雪一脸平静的接起手中的圣旨,唇边勾起一抹暖笑。早在她被门房通知宫里有圣旨来的时候便知道,那男人铁定是借自个儿名声臭名昭著时,趁机做了手脚,求了这样一道圣旨来。这下可好,她这一辈子又要嫁他一次。仔细想来,多少还有一丝带感。
她这厢如愿以偿,心满意足。
那边厢,曲华裳的脸色却忽青忽白,好不难看。
她满目震惊的向苏樱雪的方向望过来,却见,这次她的二妹妹并没有闪躲。
她睁着一双杏眼,像打量垃圾一般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个透彻,忽儿二妹妹露出一口白牙,得意的冲她裂开了嘴角。
曲华裳捏紧手中的帕子,指甲戳穿了布帛,直接陷入肉里,血液顺着她细白的手指渗出,滴落在候府前厅华丽的大理石之上。
黑色的大理石上绽放出一朵朵带血的花,朵妖艳的绽放着,似嘲似疯,好不难堪。
恨之入骨,气炸心肺。
曲华裳低垂着头,无人看见她充血的双眼,狰狞的面庞。
曲侯爷恭送宫里的公公离开,临走时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倒底是接了侯爷的银子,明公公对侯爷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公可知圣上为何会给华樱赐婚简侍郎?”
“侯爷,您今日没有上朝,理应不知,圣上在金銮殿大发雷霆,简侍郎办事不妙,一怒之下,便把您这克夫的女儿赐给了他。您家二姑娘也是福气,简侍郎少年得志,青年才俊,配您家姑娘再适合不过。”
曲明贤得了这样的回话儿,这才对明公公道别回府,一双深沉的眸子明明灭灭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候府大厅内众人这会儿还没有回过神,愣愣的看着苏樱雪,眸中的惊讶挡也挡不住
原以为二姑娘传出这样的名声,往后所有人都得避着走,哪里知道,竟然会一道圣旨下来,被赐给他人做妻子。虽那简玉珩是寒门出生,却也是当朝新贵,圣上的近臣,往后若是能更进一步,作为他的妻子被封个诰命、乡君也不是难事。白氏看着她这二侄女嫉妒的要命,转念一想,二侄女是个克夫命,将来嫁入简府,怎么会被婆母、丈夫善待了去。如此想着,心内便好受了些。
曲明贤走入厅内,对着苏樱雪稍稍笑了下,便让一堆女眷退了下去。
只留了侯夫人在前厅。
“老爷……”崔氏欲言又止的望着他,多年的夫妻培养的默契,曲明贤怎么不知妻子将要问的是什么。
他蹙着眉头,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淡淡的道:“圣旨已下,老夫岂能抗旨,华裳的念想如今看来是要全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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