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妧哭笑不得, 抓着它的小身子帮它顺了顺毛。被它这一闹,她心里也想开了。
事已成定局, 她只能快点期望瑞王好起来了。只要好起来, 事情就好办多了。只不过她得调理一波, 让瑞王听话一些才行。要是实在调理不过来,只能踹了了事了。
退亲的法子多得是。
她长长叹了口气,将怀里的舟舟猛地揉了揉,惹得它一阵清啼表示抗议。
恰好这个时候安泰长公主红着两只眼眶摸着黑走了进来, “掌灯。”
陶妧听到动静起身,借着薇姿刚刚点亮的烛光看到娘亲的神色就知道事情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趿着鞋走到娘亲身边,将舟舟递给薇姿,随后紧紧抱住娘亲,轻声道:“无妨,娘得相信女儿在什么情况下都过得好才是。”
安泰长公主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寒心呐!我这辈子为了戚家江山付出了多少了,为皇兄付出了多少,他不忍心他儿子,就来糟践我的女儿吗?我捧在手心的女儿啊!”
陶妧轻轻“嘘”了一声,轻声道:“娘,别说了。这也挺好的,舅舅和太子表哥对我有所歉意,以后总会对我好的。再说圆通大师不是说了吗?瑞王殿下肯定会好起来的。”
安慰了娘亲一番伺候娘亲睡下,陶妧呆坐在娘亲床边磨了磨牙,不能她一个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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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宫中就派人将陶妧接进宫。陶妧一下马车就见皇上身边的温竺带着几个小太监候在东宫大门前,“温总管怎么等在这里,到底还没到夏天,还是得注意着些别被风扑了。”
温竺本来听说昨儿陶妧一棍子将圆通大师打了个头破血流,今儿还怕陶妧拿他发火,听着这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连忙上前伸手将陶妧从马车上扶下来,轻声道:“长公主殿下没有过来吗?圣上和太子殿下一大早就等着了。”
陶妧避而不答,却说起另一件事情,“上次进宫的时候,娘说要给你带点高丽参,今儿我带进来了。你要记得服用才是。”
一番话说得温竺熨帖不已,可也跟着有些着急,回头给跟着的小太监使了眼色让他们离远一些,压低声音道:“哎呦我的小姐喂,这有什么要紧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进去之后千万不能有怨怼之意。事已成定局,总得给圣上和太子殿下留一个好印象才是。”
陶妧抬头看着东宫在朝阳映照下流光溢彩的琉璃瓦,出神片刻扭头对温竺露出个笑脸,“多谢总管的指点,阿妧记下了。”
可温竺看着她的神色,心里更加不踏实了起来。
陶妧却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迈步走进东宫,一进门就见皇上坐在上首,太子和太子妃端坐在左边。
陶妧低下头躬身行礼:“臣女陶妧见过圣上、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言辞间的疏离丝毫不加掩饰,身后的温竺心里咯噔一下,本能抬头看向皇上的脸色。
皇上哪里听不出来?他望着下手规规矩矩行礼的陶妧,全然不见昔日的灵动活泼。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他确实做得不地道,可到底戚舒是他的儿子啊!只要有一分希望,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戚舒死去。
一脸憔悴的太子也跟着低下头,对陶妧生不出丝毫愤怒。
皇上轻声道:“阿妧,想来你娘也跟你说过了,你和戚舒的庚帖已经换过了。不过婚事可以推后些,总得等戚舒好了。”
“是。”陶妧低着头短促地应了一声。
“阿妧,除了太子说的那些补偿,你还想要什么吗?朕尽量满足你。”
陶妧沉默半晌,哑着声音道:“阿妧只盼着瑞王殿下能够平安康健。”
听着陶妧犹带哭声的话,皇上升起一股愧疚,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万一瑞王要是醒不过来,岂不是害了阿妧?
可戚舒又等不了的。他干脆别过头不在看陶妧,“太子妃你带着阿妧去看看戚舒吧。”
太子妃恭声应下,起身拉着陶妧往内室走。只是没走几步却听到上首的皇上道:“阿妧,不管戚舒会不会醒,朕都记得你这份恩情。”
陶妧像是彻底忍不住似的捂着脸痛哭出声,转身朝皇上哭道:“舅舅,阿妧只要知道您还疼爱阿妧,阿妧就什么都可以做。”
皇上听了心里又酸又软,走过来亲手将陶妧扶起来,“别哭了。朕将你当成亲女儿宠了十几年,哪里会不顾及你的想法,只是……”
“阿妧明白。”陶妧草草擦掉脸上的眼泪,“阿妧何尝不担心瑞王表哥,只是一想到舅舅根本不是疼爱阿妧,阿妧就忍不住。”
“傻孩子!”
等陶妧不再哭了,太子妃才领着陶妧继续往里走,心里却对陶妧佩服不已,这一哭简直将皇上和太子的想法都掰过来了。
不过也好,以后的瑞王妃是个聪明人,对她也好。毕竟瑞王和太子一母同胞,总是掰扯不开的。
一进内室,陶妧就见脑袋包着厚厚纱布的圆通大师结跏趺坐在端王床边。她压住嘴角的冷笑,慢慢跟着太子妃走了过去。
“岚冰,端王殿下无事吧?”
太子妃这话一出,陶妧就见候在墙角一身着素青锦衣的丫鬟躬身行礼道:“回太子妃娘娘的话,端王殿下一切安好,只是并没有醒过来的预兆。”说着还抬头悄悄瞥了一眼陶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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