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婕面不改色:“先别卸车,拉到后面的巷子停着,再派两个家丁和宛竹过来伺候着,多带几个暖手炉过来,二姑娘醒了之后,若是她还不想踏进家门,索性连马车都别出了。”
缘竹瑟瑟发抖的领命,赶紧让车夫将马车驾到后面的巷子去了。
……
丁荃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丁凝的房间,桃竹伺候着两位姑娘脱了披风,奉上热手巾,丁荃一边擦手一边啧啧道:“大姐真的把人绑回来了,可真有大娘的做派。”
丁凝伸出一根小指头摇摇:“不一样。”
丁荃眸子一亮:“什么意思!?”
丁凝喝了一口热茶:“若是大娘出马,就是直接把人一路捆回家丢到房间里面好好反省,可你没看到大姐没把人带进来么,指不定现在正安置在附近哪个地方,就是希望二姐醒了之后,自己主动回来,你觉得被绑回来和自己主动回来,哪个做法更和气些。”
丁荃:“自然是后者。”
丁凝:“所以嘛。大姐是在给二姐机会,二姐虽然是个书呆子,人又固执又不讲人情,但是对大姐一向是很尊重的,她会明白大姐的意思,也不会在这除旧迎新的节点给家里闹什么不痛快。”说到这里,丁凝感叹了一下:“大姐这个人一贯刀子嘴豆腐心,看起来强势可怕,实则处事处处留一线,是个很会照顾人的人!”
丁荃狡黠一笑:“我以为你心里应该不喜欢大姐才对啊。”
丁凝老神在在的又喝了一口茶:“我在跟你说大姐这个人。我喜不喜欢她和她喜不喜欢我又有什么关系。”
丁荃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原来你喜不喜欢别人和别人喜不喜欢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明知道陈子朝对你半点意思都没有,就因为你不在意,所以你还巴巴的将自己的热脸往上贴!”
丁凝眨眨眼,似乎是在消化这段话,少顷,她弯唇一笑:“你怎么知道子朝哥哥不喜欢我呀。”
丁荃摊手:“不然呢!?”
丁凝一本正经:“我觉得他挺喜欢我的呀。”
丁荃小脸一垮,扭头望向桃竹:“你奉的茶是不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桃竹像一只受惊的鸟儿似的:“少、少什么了!?”
丁荃深吸一口气,重重道:“少了一味治脑疾的药!”说完,拿过自己的披风就走了。丁凝捧着茶杯,看着丁荃离去的背影,偷偷的笑出声。
另一边,莫名被侮辱的陈子朝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临到家门口,仿佛是被一盆无形的冷水浇灌下来,将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冰冷掉。刚刚走进门口,就听到里面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厉声道:“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扔出去!”
陈子朝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大嫂皱着眉头将一只精致的食盒丢了出来,看到陈子朝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
陈子朝入了屋内,陈母看到儿子,呵斥道:“给我跪下!”
陈子朝只是怔愣片刻,旋即不带丝毫犹豫,一撩衣摆跪了下来。
陈母:“我平日里对你的教导,你全都忘干净了吗!让你好好读书不要结交乱七八糟的人,你也都当耳边风了吗!”陈母指着那些被丢出去的东西:“这些东西你也敢让人往家里送!”
大嫂吴氏进来了,表情有些不自然,听到陈母在呵斥,赶紧跟着说了几句:“小叔,娘说的有道理,那些商贾之家乌烟瘴气,养出来的姑娘再娇滴滴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陈子朝弄了半天才弄明白,今日丁家姑娘让人送来了一份盛京带回来的特产糕点,都是精致的小样,据说价格不菲,快马加鞭送回来的,陈母沉着脸,没有当场撕破脸,就等着陈子朝回来当着他的面把东西丢出去!
陈子朝有点意外:“丁家送的!?是……丁家三老爷?”
陈氏:“你果然与他们家的女子熟悉!”她猛一拍案:“让你读书都白读了!”
陈子朝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拳,少顷,拳头又慢慢松开,他沉着脸对陈氏磕了一个头:“母亲,丁家的姑娘城中谁人不知,孩儿从未忘记母亲的教导,更没有忘记列祖列宗对孩儿的希冀,孩儿从未与丁家姑娘来往,她们哪个硬要接近,难不成孩儿要与她们当街推拒?”
大嫂吴氏眼珠子一转,笑着打圆场:“是啊娘,小叔一贯是您的心头肉,您教出来的孩子,还能有错不成!?照我看,小叔做的对,放着一般人家的好姑娘,咱们将东西丢出去,她们自个儿心里就该清楚了,偏偏遇上几个恬不知耻,脸皮厚的,也不能怪小叔啊。”
陈氏其实真的认为陈子朝和那些女子搅和在一起,只是这么多年,她习惯了遇到这种事情就要大张旗鼓的罚一回,唯有这样,她儿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盯着陈子朝:“可还记得陈家祖训!?”
陈子朝郑重道:“一刻也不敢忘记。”
陈氏点点头:“好,去祖宗牌位前将祖训默诵百遍方可回房!”
陈子朝又扣头,二话不说的去了祖宗牌位前。
……
吴氏忙完了婆婆交代的事情之后,迫不及待的回了房间,把藏在裤腰带下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乖乖,这么一点点糕点,竟然包的里三层外三层,听说叫什么千层酥,统共加起来不到十块,有没有那么好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