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与贺景源骑马,秦泽的马匹稍微靠前,他这样一路走过,听到了不少的传话之人。
秦泽目光淡漠的看了四平一眼,四平心领神会,慢慢的退出了押送的队列,潜入了人群中。
就在这时候,靠近四淩河方向的黑色夜空忽然冲起一道火光,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尖啸的炸响。
“呀!那边有人在放烟火!”
“真的是烟火!哟,是五彩焰!”
紧接着,一道一道烟火冲上暗沉的夜空,以绚烂的色彩将这片江面上的夜空点亮。
如今已经快接近新年,泗陵城的有钱家也多,不少人喜欢买一艘船,在江面上放烟火,这个时候,便是泗陵城百姓沾光的好时候了,这焰火只要放了,大家都能看,不管男女老幼,都喜欢看。
且这火焰还有划分,越是持久,越是颜色绚烂,越是花样复杂的,那就越是贵。
眼下这忽然在江面上绽放的烟火,瞬间吸引了那些来围观山匪的百姓们。
开玩笑,长得粗制滥造的山匪哪有烟火好看呀!
秦泽也被烟火吸引了。
他心中一动,下意识的望向江面的方向,难道……
泗陵城依江而落,除了港口之外,还有很多地方都能观赏到江景,百姓们闻风而动,不由自主的往江面的那个方向靠近。一些住在江边的百姓更是有福气了,开窗就是美景。
丁凝就是在这片绚烂中醒过来的。
她还没来得及走一波“我是谁,我在哪”的时候,所有的注意力已经被江面上空的景色所吸引了。
楼船很大很华丽,连窗户也是按照欣赏江景的规格装置的,丁凝不需要多费力就能将烟火的景色看的完完整整。
烟火从五彩变成七彩,再从七彩变成绽放的花朵,一朵一朵,鲜明而又妖冶,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足以在人心之中划下一个惊艳的符号。
窗口的观赏已经渐渐不能满足丁凝了。
她提着裙子就往甲板上跑,桃竹正端着安神汤进来,一瞧见丁凝小旋风一般的往外冲,吓了一大跳:“姑娘!您慢点啊!”
丁凝向来对美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好比盛京城中的雪,泗陵河上的烟火,睁眼就瞧见这些,她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前一刻还处在什么样的境地,遭遇过什么。
好看!真好看!
殊不知,此刻的江岸处,也是一片热闹。
“啧,这是哪家的贵人呀,请咱们看了这么好看的烟火!这是我这几年瞧见过的最好看的烟火了!”
刚说到这里,一个大型烟火炸开,竟然在蓝黑色的天空中炸成一排工整的文字——天佑人安,长命百岁。
“带字儿哒!那个是带字儿哒!”
随着这一行字显现出来,不少人开始探究到底是谁家的贵人放了这样奢华的烟花来祈求平安。
“看起来像是丁家的姑娘啊!”
“我认得她!前几日她上公堂也穿得这身衣裳!就是她!”
“不是老兄,这你也看到得到!江上还有烟火迷雾呢,我什么都没看清楚。”
“赌不赌!一百文!那个绝对是丁家四姑娘!”
“哈哈,好啊,一百文!就赌船上下来的姑娘是不是丁家四姑娘!”
赌局莫名其妙的就展开了,还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
看热闹的妇人们对赌局不感兴趣,倒是讨论起别的了——
“不是说丁家三老爷没什么钱么。怎么一个小女儿还有钱放这么贵的烟火啊!?”
“这不是还在猜么,不一定就是丁家姑娘。”
“我得再看看,那个瞧着挺像的,哟,我可不能让那个冤家胡乱下赌注,我得去看看!”
岸边停着一辆马车,闵星默默地看了一眼一直盯着江面上那艘船的容烁,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在他看来,即便是少国公真的将人拎回去放在身边当个通房妾侍,别说是信国公,即便是皇上也不会说什么的。反过来,少国公这样的身份,就算只是身边一个通房妾侍,也不会委屈到哪里去。
可这小祖宗就是不动手。
你若说是对人家无意,那又何苦做这出戏,让她在众人眼中出现在江面上,还派人混迹到岸边的人群里面制造舆论,给人家姑娘制造不在场证据呢!
明明关心的要死,却见都不见人家姑娘,找来了丫头伺候之后,直接就离开了,哪里有当初强硬的要和那姑娘共处一室的样子!?
最让闵星确定容烁对丁凝有意的,是丁凝挂在腰间的一枚玉坠子,
那玉坠子是血玉雕刻而成,很是独特,腊八的时候容烁从宫中回来曾拿在手里,后来闵星就没见过了。
如今,那坠子挂在丁姑娘身上,公子却对人家爱答不理,不碰她也不见她。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容烁盯着船头看了好一阵子,方才道:“江上风大,烟火放完了就让船靠岸,另外,告诉秦泽一声,过来接人。”
说完,容烁已经放下了车帘子,命车夫离开这里。
……
烟火放完了,丁凝还沉浸在刚才的美景中,等到江面上小风一吹的时候,她才清醒了片刻,飞快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蛋:“不对啊……”
桃竹简直无话可说。
姑娘您的反应也太慢了,现在才察觉到不对劲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