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马车过来了,丁荃一咬牙,直接拉着丁荃上马车,比着拳头威胁道:“你再打趣我试试!”
丁凝敬畏的看着这个砂锅大的拳头,吞吞口水:“三姐,你不开心吗。”
丁凝这句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丁荃慢慢的松开她,不说话了。
丁凝对林竹和桃竹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赶紧爬到外面,往副驾驶座挤着坐了。
丁凝褪去了嬉笑,认真道:“这里只有你我,若是你真的有心事,可以向我说一说,若是有心事却也不想对我说,那静一静也好。我是听说过女子很多时候都是会不对劲的,好比成亲之前啊,分娩之前啊,又或者是相公要纳第一个小妾之前啊,都会怪怪的……”
“阿凝。”
丁荃淡淡的喊了她一声,语气有些奇怪。
丁凝刹住话,不解的盯着她。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从前,我十分的讨厌你。”
丁凝的眼神里划过一丝讶然,但是很快又恢复平静,她眼观鼻鼻观心:“我知道啊。”
这回轮到丁荃意外了:“我、我说过!?”
丁凝指了指丁荃的手:“它说的。”
丁荃的脸红了一下,竟不知道怎么继续开口了。
的确,丁荃曾经对秦泽说,她尚武,是因为不想在遇到霸凌事件之时只能软弱的讲道理,有时候一双拳头更管用。但是那是后来的说法,最开始萌生学武的念头,是她刚刚懂事,瞧见父亲怎么对待三娘和阿凝的时候。
母亲从她小得时候,性子就很寡淡。带她的奶娘与丫头说闲话的时候,常常说到秦氏从前。
其实秦氏刚进门的时候,是与大夫人争过宠的,两人还斗过一阵子。
但是在三夫人进门之后,两人莫名其妙的就不斗了。秦氏对待丁永隽也渐渐地冷淡了,一直到丁荃长大,秦氏好像更像这个家的御用大夫,与丁永隽之间很少有夫妻相处的样子。
紧接着,丁荃知道了母亲当年是在父亲意识不清的时候与父亲在一起的,然后就有了她。
因为亲人都被杀光了,母亲无法一个人带着她,这才来到了丁府,成为了二姨娘。
没有小姑娘生来就是傻乎乎的。
从前的丁荃,也很清楚庶女这个身份的意义。
一个庶女,还是不受宠的夫人生的庶女,根本比不得别的姑娘。她天真的以为全天下的庶女都是和自己一样,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
直到三娘的出现,阿凝的出生。
三娘只是丁家一个名义上的表姑娘,其实也是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女子。可是她却得到了父亲全部的宠爱,连带着阿凝的降生,也将父亲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丁荃从未见过严肃的父亲抱着耍脾气的阿凝耐心哄逗的样子。
那时候,她常常会偷偷的跑到三娘的院子,偷看父亲与阿凝相处的场景。
原来,庶女并非都是可怜的,比起大姐这个嫡出的姑娘,阿凝更像是嫡出。从小到大,她要什么就有什么,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没有人会责怪她,三娘和父亲全都宠着她,全府上下,包括人人敬畏的大娘在内,没有一个人能逼她做任何事!
她活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父亲为母亲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帮她开设了一个医馆,丁荃也被母亲揪着去学医术,在认识了师父白氏之后,丁荃第一次接触到了武术。
也是在这时候,她开始做一件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好坏好坏的事情。
白氏一开始希望她专攻轻功,事实上丁荃也很有天赋,小有所成。
自那日开始,丁荃总是会偷偷的溜到阿凝的房间,用小石头打她,倒掉她的吃的,又或者是故意将她的衣裳弄坏,往床上泼凉水!之后大家都长大了,她时常以教阿凝学功夫为由,偷偷用拳头打她,阿凝那时候才那么一点点,什么也不懂,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玩,被打了,在地上滚一圈,又好好地站起来,哭都不哭。
丁凝听丁荃说到这里的时候,纵然那些事情早已经不记得,还是背脊一凉。
丁荃偷偷看了她一眼,愧疚的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丁凝想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三姐哪里的话,阿凝心中满是感激,幸好你往我床上泼的是凉水,不是什么蛇虫鼠蚁!多谢三姐不杀之恩!”
丁荃被说得更愧疚了,丁凝瞧了她一眼,赶紧转开话题:“你说这些,难不成你最近的不开心都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那些陈年往事!?若是如此,你索性说开,往后各自婚嫁也要离家,说开了心里也舒坦。”
丁荃闻言,赶紧摇头:“并非是因为你。”
丁凝索性不多话,等着丁荃的下文。
丁荃的确讨厌过丁凝,但那是从前的事情。
其实丁凝和三娘一样,都是心肠好的人。阿凝和她一样,母亲那边一个娘家人都没有了。
而让丁荃改变的人,就是贺景源。
那时候,她已经打从心底里认定了要与师父学好武功,这样才能不被自己讨厌的人欺负,甚至偶尔还能欺负回去!然而,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在小有所成之后便停滞不前了。
师傅说她的杂念太多,心思太多,抱着歪心的人,学出来的功夫也是旁门左道,不配做她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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