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变成这样!?”周世昭不是傻子,距离救下她那一日已经好久了,怎么这烂疮的事儿今日才找上他!?但转念一想,一个小姑娘为了这事儿来碰瓷儿他,很扯。
丁素淡定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被毒虫咬了之后,中了奇怪的毒,毒性潜伏在体内而不知,这几日不慎食了些发物,这才发作。”说这话的时候,她眼波流转,有意无意的往周世昭身上扫。
“你救我一命不错,但世间女子皆为悦己者容,那些‘悦己者’也重视这副容貌,如今我变成这样,连周公子你这样监管场面的人都被吓住,丁素又哪里能指望别的郎君能接受我这副样子。女子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寻觅一个如意郎君,为其相夫教子,如今我怪毒在身,自然是不能嫁人,注定孤苦一声,救我一命,与要我一命有什么区别!?”
周世昭哪里还坐得住!?
纵然英雄气长,这时候也被呛住了。
“丁姑娘,我的确不知道那一晚你会一直等着。那一日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实在是凶险非常!你不曾上过战场,自然不晓得上战场的心情,当日我是真的太过开心了,也着实没有想到这里……”周世昭越解释越急。
他何曾这样低声下气的跟人解释过这些话!?
可是他也从未对让一个姑娘变成这样啊!
一人做事一人当,周世昭索性不解释,话语一转:“罢了,说这些都没用,丁姑娘,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周某一定负责到底,若你不痊愈,我便……”
丁素微微挑眉,带上了试探性的味道:“你便怎么!?娶我!?”
周世昭咯噔了一下,他原本想说……若是不痊愈,她身上伤到哪里,他便将自己同样位置的皮肉割下来赔她哪里!
人家一个姑娘已经这么惨了,说这些血腥的怕是会吓到她,周世昭心一横,点点头改了承诺:“好,若你不痊愈,我便娶你,敬你护你,绝不叫你受一分委屈!”
丁素眼波流转,漾出一个浅浅的笑来,“好啊。”
比起丁素的好心情,周世昭却是坐不住了,他嚯的一下站起来:“走!”
这下轮到丁素愣了:“去哪里!?”
周世昭一瞪眼:“去看大夫!”
然后,他不由分说的想要去拉人,但是一碰到她细嫩的胳膊,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周世昭哼了一声,一个人跑了,不多时,驾回来一辆马车:“上车!”
丁荃和秦泽告别之后,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撒欢的跑到了医馆帮忙。
倒不是因为知道了师父是大将军之后献殷勤,而是由心而发的感激。
虽然她不知道之前师父到底对以后有什么打算,但是她现在明白,当日师父做出无情的样子都是在演戏,其实是在逼她学会做出自己的决定,逼她不要再那么畏畏缩缩!犹如飞鹰训练幼子飞行,会直接叼着它丢下山崖。
后来,她细细回想这一切,又隐隐觉得师父之所以忽然逼她一把,其实已经是有些要放手的味道在里面了。
若师父的身份那么显贵,自然不会在这么个小医馆里面浪费时间。有朝一日师傅要离开这里,或许就是分别得时候。所以在年前这几日,丁荃跑的殷勤,一方面是想要多与师父说说话,另一方面,是为了请师父去家里正正经经过个年。
以往过年,都是师父一个人在小院子里面过年,一些徒弟会过来磕头叩拜,就算尽了心意。
丁荃的同门除了卫旋,还有两个师兄师弟白兆佳、白兆年,最后便是常年在外很少会回来的师姐白蘅。
卫旋是多年前的一个冬天,被一个没钱看病的卫氏孕妇产下后丢在医馆后门的,正因为有了卫旋,才有了后来直接随白氏姓的三个孩子,都是她收养且放养长大的孩子,对她十分尊敬孝顺。
之所以说丁荃不同,也就不同在她并非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而是城中商贾大户的女儿,是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身份。
今日,丁荃挂在嘴上的话只有一句——
“大师兄!要不要去我们庄子上一起过年!”
卫旋只是笑笑,不作回答。
她转战去问二三师兄:“师兄,你们和师父一起去我家过年吧!”
白兆佳和百兆年相视一笑,“这个得问师傅。”
师姐还没回来,丁荃斗着胆子自己去请。
“师父!几年去我家一起过年吧!”
彼时,白氏正在看一本医书,不冷不热道:“为师教了你十来年,今年才想着请师父回家过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怎么,又想让为师帮你提亲!?”
丁荃脸一热:“师父……”
白氏勾唇一笑,眼睛就没离开过书本:“不必在这里献殷勤,我可不是闲着没事做整日帮你们操心终身大事的媒婆。”
“不是师父!”丁荃小碎步跑到白氏面前,认真且诚恳:“往年阿荃哪一次没有请师父,可是师父不曾去过一次,都是之后我与师兄们单单在来给师父磕头拜年。今年!今年您就去吧!”丁荃伸出一根指头:“庄子上很大,我的院子都比以前翻新扩大了好几倍,若是师父今年不喜欢,往后阿荃再也不会勉强师傅,好不好嘛……”
白氏瞥了她一眼,终于放下书本:“真的不需要师父再帮你提亲!?”
丁荃羞得不行,咬咬牙:“真的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