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旁人可能不信,丁衍是丁家后代里唯一的男丁,是二夫人秦氏所出,换言之,丁衍和丁荃是亲姐弟。周世昭一开始发现丁衍的时候,是在丁素的房间外头。
他曾今去过丁素的房间,所以知道是在哪里,在书院考察修葺问题的时候,一连几次他都发现一个小伙子鬼鬼祟祟的在丁素的房间外头游荡。
他有点生气。
丁素这个女人,看着像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可是连这点男女之妨都没有吗!?明知道书院是男人扎堆的地方,还是一头扎进来跟着他们同吃同住,也不晓得到底被人占便宜没有,看,眼下就有一个小色狼在垂涎呢!
秉着匡扶正义铲除色狼的心态,周世昭决定管一管这个闲事,拎小鸡似的,毫不客气的将小伙子拎到没人的地方准备进行教育,不想那白净的小伙子不等他质问,已经反过来质问他——你、你是何人!为何在我二姐房门外头徘徊!?
周世昭这才知道,这个人就是丁衍。
他也跟着知道,一向喜欢待在书院的丁素,这几日根本没来这里,这很是反常!
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丁衍倒是很讲道理的跟周世昭赔了不是,然后就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周世昭看。
周世昭已经被丁家人的眼神看怕了。先是丁凝那个小混蛋,然后是丁素那个磨人的小妖精,现在连丁家的男丁都看得他浑身发麻,周世昭觉得这实在是不妙。
“有什么话就说!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人!”
丁衍更尴尬了,犹豫半天,才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锦盒来。
他知道周世昭是在帮衙门办事,这就意味着周世昭会和秦泽很熟,而秦泽又是丁荃的未来夫婿,所以说,这是丁衍准备送给亲姐的一个成亲礼物。
周世昭有点傻眼。
这丁家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
不是亲姐弟的关系似乎很不错,是亲姐弟的反而连送个礼物都要隔好几层来送!?
周世昭隐约觉得这里面有故事,倒也没多问,收下礼物表示可以帮他转交给秦泽,只是没人住多问了一句,丁素为什么没来书院。
比起周世昭,其实丁衍更不懂这一点。
据丁衍所说,自他懂事起,家中读书最厉害的不是他这个唯一的男丁,而是本该在大娘的教育下,活成和大姐一样的二姐丁素。
二姐从小就叛逆,大娘不喜欢她做什么她就越要做什么,越是让她矜持优雅,她就越是轻佻随性,不惜冒着被大娘打死的威胁,直接住到书院,整日和一群仕子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本来也是很惹人非议的事情,至少书院里面那些自命清高的仕子不愿意和一个女人同吃同住同念书。
紧接着,丁素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之事。她直接在书院的诚心堂摆了一个擂,放话要挑战整个书院的人,不管是谁,与她论一个论题,能论赢她叫她闭嘴的,都有权利将她赶出去。
这些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可是他们更不了解的是二姐的实力。
总之,没有一个人能把二姐说的哑口无言,反倒是被二姐指出其狭隘之处,贬的一文不值,险些开始怀疑人生。
周世昭听到这里,也瞠目结舌:“难道时至今日,就没有人能镇得住那丫头!?她这么厉害,岂不是能考状元!”
“那倒也不是。”丁衍摸摸鼻子,似乎不太乐意提这件事情。
丁素并不是没有败过,她唯一败的,就是宁伯州。
可惜,宁伯州并不属于“只要赢了她就让她滚蛋”的那一类,相反的,他对丁素十分的照顾,甚至有意培养,还会将自己珍藏的古籍借给她看,自从宁伯州坐镇书院,越发的稳固了丁素在书院里面的地位。
华氏为此,几乎已经和丁素断绝母女关系,每每提到她,就像是提到什么耻辱的事情似的。后来,又有大姐丁婕为二姐打点,二姐就彻彻底底的落户在这里了。
说了这么多,丁衍只表达了一个中心思想——比起府里,二姐在书院更自在,她喜欢读书,什么手帕交更是少之又少,不可能有什么应酬所以不来,综上所述,二姐一连这么多天不来书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世昭心里有些烦躁。
晚上回府衙的时候,他将丁衍准备的贺礼丢给秦泽,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丁老三这一房是个什么情况和她没什么关系,要操心也是秦泽操心的事情。秦泽端详着手中的贺礼,果然有一瞬间的怔愣,看来他也不知道丁荃和自己胞弟之间的关系为何是这样的。
周世昭回了房间待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心浮气躁的。
他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着丁衍的那些话,又想起了丁素给他出主意的样子,还有元宵灯会时候,她流畅答题的模样。
是了,潇洒。
若她是个男子,必然是个风流潇洒文采斐然的公子哥,还能惹万千少女为之疯狂。
紧接着,周世昭仿佛出现了幻嗅一般,又闻到了那股香味。
他打了一个冷颤,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在想什么呢……”这话,仿佛是在问自己,又仿佛是在问思绪里的另外一个人。
“我在想什么?我能想什么?”坐在对面的丁素抬起头来看了丁凝一眼,“你还吃不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