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齐北斋忍不住为容皇后辩解:“皇后身处后位,才更懂得后宫不干预朝政的道理,皇后已经做得很好,母后何必这般苛责。”
“你闭嘴!”太后气场全开,说话令身边跟随多年的老奴都倒抽一口凉气。
“后宫不得干政,你早已经死了十遍八遍!还能有今日的皇位可坐!?好,看来哀家是看错你了,既然皇帝这么有本事,这件事情,哀家倒是乐见其成的来看看皇帝有什么好的法子处理俞王的咄咄逼人!”
齐北斋一阵沉默,反倒是在太后话语中震惊的皇后容氏最先反应过来,她对着太后一个大拜:“母后——”
容皇后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泪痕:“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及阖族未能好好地辅佐圣上,可是母后您最清楚,皇上也有皇上的无奈,如今在事情没有变的更加严重之前,早些处理才是正经,等到这件事情处理完毕,臣妾自会负荆请罪,即便是除了皇后之名也无怨无悔。”
“皇后……”齐北斋心中一痛,轻轻握住了容皇后的手:“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皇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太后并未将话说绝,来这里发了一顿脾气之后,便拂袖离去,可是容皇后心中很清楚,今日太后连“后宫不得干政,你早已经死了十遍八遍”这种话都说的出来,那该是动了多大的怒气?
这一夜齐北斋完全没睡着,容皇后陪了他一夜,从第二日起,齐北斋对所谓的天降飞石事件再也不表现自己的情绪,即便是朝堂上闹得再厉害,他也喜怒不形于色,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旁人唱大戏似的,同一时间,容皇后和信国公府这边打了招呼,无论用任何方法,都要用一篇新的文章将原本那些文章顶回去。
容皇后原本想找几个言辞犀利的御史,可是她自己找不合适,而容家之前曾经受宠,御史台那边就发难过,现在让他们帮着说话,显然是有难处,再加上那些说不出出处的文章本就是从民间传出来的,现在以毒攻毒,同样从民间出文章,两相辩论,或许能有不一样的效果。
所以,信国公府开始着手在民间寻找有才能之人写文章去辩论。
寿康宫中,桂嬷嬷端了一碗刚刚炖好的汤来给太后,且将皇后和皇帝那边的行动都简单的陈述了一下。
听完这些,太后也只是冷漠的笑了笑。
“身为帝王,若是这点小事就能惹得他又喜又怒,与路边卖杂耍叫人看笑话的猴子有什么区别。”
桂嬷嬷有些发愁:“可是您怎么也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毕竟皇上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孩子……”
“呵。难道还要担心皇帝会怀疑哀家一个老婆子要谋朝篡位不成!?”太后叹了一口气:“皇后贤德没错,可是哀家怎么都没想到,信国公府一家会这样软弱,连一个能站出来说点话做点事的人都没有!”
苏嬷嬷委婉道:“圣宠为双刃,容家也有容家的难处。”
太后眼神一动:“容烁那小子,还没有回来?”
苏嬷嬷:“应当是快了。”
太后点点头:“罢了,左右只是给那个孩子铺路,若是容烁真的难当大任,是个不成器的软弱之人,现在另选他人,还来得及。”
苏嬷嬷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太后一脸愁容,便什么都不说了。
一切,还是看个人造化。
……
以盛京城为中心,这股旋风很快吹到了蜀州泗陵城,因为泗陵城是距离西南灾区最近的一个城镇,凑热闹的人一下子就沸腾了。
当然,凑热闹的只是那些市井之徒,对于泗陵城的两大书院来说,这是绝对不可以触碰的敏感政治。虽说仕子入仕,不该做一个人云亦云的庸官,但是现在他们来说,是春闱考试前最紧张的一段时间,若是让人知道他们发表了什么不当言论,闹大了轻则终身不得入仕,重则祸及家人也说不准。
在一番耳提面命之后,书院的学生们纷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认真的准备着春闱考试前最后一次的书院考试。
秦泽这边也时时刻刻的注意着京城的动向,周世昭一直担心他会被人暗中搞一把,可是现在风向一转,仿佛朝着文斗的路上一去不复返,这让周世昭有些迷。
“怎么觉得闹了一大圈,最后是给那些文章侠垒了一个擂台?而且都是冲着皇上去的?也没听说要彻查这个石碑的来历,那是不是就和你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秦泽微微弯唇:“或许还能看到不少精彩的文章,拭目以待吧。”
周世昭呵呵一笑:“早知道是这样,你爹娘也不必专程打道回府,耽误了你们的亲事。”
关于这一点,秦泽已经修书回家。
既然这次没有机会过来,那就索性等到他带着丁荃一起去盛京城的时候再定。
周世昭笑话他,觉得他太胸有成竹。
秦泽也不辩驳。
他是真的觉得,有些局势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正悄悄发生着变化。
丁荃得知未来公婆走了一半又打道回府,心里说不上是轻松还是失望,一直等到秦泽给她说明了真正原因,丁荃才算是彻底的放心。
“就是让伯父伯母一路颠簸了。”丁荃有点感慨。
秦泽偏头一笑,看着她惋惜的样子,心中一暖,忍不住去牵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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