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和丁永隽面面相觑,正欲阻止,宸王妃却微微抬手制止他们,示意他们不要打断宁无居。
“义父!”宁伯州终于忍不住爆发,“你这是干什么!”他脸色涨红,一会儿看看宁无居,一会儿看看淡定自若的丁婕:“义父,你一定要在她面前这样羞辱我!?”
宁无居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老当益壮跳起来就是一个爆栗子:“你居然这么吼一个老人家!”
这一次连丁婕都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宁伯州这样被人痛揍却不还手的,这画面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丁婕忍不住轻笑出声。
就是这一笑,让原本羞愤无比的宁伯州晃了一下神,有些茫然的望向丁婕。
前段日子听闻她身子不好,卧病在床,一日比一日消瘦,他还以为只是她躲着他的借口和理由,可是真正在书院看到她为丁衍出头的时候的模样,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混蛋!
口口声声说她只知道服从母亲的安排,没有一丝半点自己的主意,明明不齿去做那些事情,却碍于孝道一次次的违背自己的心意。
可是他呢!?他对她的心意明明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却因为怄这一口气,从不去关心她,只会在每一次见面的时候奚落讽刺她,企图用这些无力的刺激让她懂得反抗。
如今看来,他才是最软弱无能,最不敢反抗的那一个。
也是到了现在,宁伯州才发现,哪怕只是逗她笑一笑,心中也会有这样令人舒畅的……满足感。
宁无居机智的察觉到了宁伯州和丁婕之间的小情绪传递,忽然大喝一声:“你看,你们眼对的蛮准的嘛!相信我老头,我看人准没错,你们般配得很!”
“老先生!”华氏忍不住开口:“此事绝不能儿戏。”
宁无居觉得今天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他心下一沉,扭头望向丁婕:“丫头,现在我儿子就在这里,我的那个着他的面问你一句,这亲,你是成还是不成!”
华氏紧张地看着丁婕,她若是看不出丁婕和宁伯州之间的眉来眼去,那就白活了!
然而丁婕并没有什么惊人之举,她只是目光淡漠的看了宁伯州一眼,然后道:“婚姻大事,本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请老先生谅解,阿婕决定不了什么。”
宁无居眼神里面的火光,咻的一下,灭了。
和这道光一起灭掉的,还有宁伯州心中隐隐冒出来的希望之光。
他以为……丁婕会有所行动的。
只要她下定决心,他又有何惧?
宁无居的张牙舞爪,忽然就消停下来,随着他安静捻须的这一刻,刚才那个胡搅蛮缠的小老头好像忽然就不存在了,留下的,是一个博学多才的智者。
“丫头,你说的都是认真的?”
丁婕:“万不敢欺骗先生。”
“哼!”宁无居忽然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发现宁伯州还站在原地,宁无居忽然吼了一声:“还想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嘛!走不走!不走我走啦!”
宁伯州目光深沉的看着丁婕,这一刻他仿佛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了似的,对丁婕说道:“若是真的有可能……”
“若此此刻的你这样问我,我也只有一个答案。”丁婕的态度坚定地仿佛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没有可能。”
宁伯州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丁婕:“既然你问了,那么,是。”
安静的大厅中,宁伯州忽然嗤笑了一声。
这一声嗤笑,不知道是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
宁无居领着宁伯州走了,宸王妃看了一眼容烁——我们现在怎么办?
容烁笑了笑,道:“丁老爷,丁夫人,其实宁先生行事一直都是这般洒脱随性,要我来看,这段姻缘成了是美事,不成也不必闹大,今日我们不请自来,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总算回过神来的丁永隽赶紧说了些好话,且张罗着要招待两位。
宸王妃婉拒了,原因是她出来的时间已有数月,实在是耽误不得,几日后便会回京,且千叮万嘱,若是他日丁荃入京成亲,一定要请她喝一杯喜酒。
丁永隽与华氏恭敬称是,将人送走。
出门的时候,华氏看了一眼丁婕,眼神复杂。
送走了贵客,苏嬷嬷有些为难的说道:“看来少国公这条线,咱们是走不通了。如今太后那边已经彻底的断了消息,夫人……您看……”
“闭嘴!”华氏打断了苏嬷嬷:“我现在很乱,我要好好想一想,阿婕那边,没了缘竹,你好好地盯紧!”
“是。”
从府上出来,宁无居一点都没有被拒绝了的生气,若有深意的看了颓丧的宁伯州一眼,在他的背上猛的一拍:“年轻人,打起精神来!”
宁伯州被拍的险些五脏剧烈,可是他并不觉得生气,好像都没什么感觉了。
“伯州,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想明白没有!?”
宁伯州的神情淡淡的,他早已没有了当日的愤慨和不平,更多的好像是接受了世情的了然。
“义父,孩儿是不是真的很窝囊,很没有担当?”
“啧。”宁伯州摸摸胡须:“是。”
宁伯州:……
“伯州,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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