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丁荃和白将军的关系匪浅,否则也不会再大婚的礼堂上当堂离去给师傅助阵,且白无常去世之后,丁荃作为义女,等同于是要为白将军守孝送终的晚辈,守孝即便不要三年,一年半载也该是有的。现在继续大婚,未免显得不尊重长辈。
但秦泽也有自己的说法,原本他与丁荃的婚事就在前,若非有白将军与吴准对阵一事,他们早已经是夫妻,况且白将军临终有言,希望看到丁荃有一个归宿,也吩咐过他要好好照顾丁荃,若是圣上能格外开恩,他愿意婚后与丁荃一同为白将军守孝。府内三年之内不办任何红事。
这样的决绝,让人对雷厉风行的秦侍郎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没想到这外表冷冽的郎君,竟然也有一颗这般深情的心。一时之间,盛京城的少女们纷纷捶胸顿足,懊悔竟然不是自己遇到了这样的好郎君。
可是朝堂上一些与秦泽为政敌的人开始有了反对的声音——百善孝为先,丁家女既然为白将军义女,就该守孝,怎可在孝期成婚?秦大人有次言辞,恰恰显得他为人离经叛道,这是有违立法的大罪!
于是,秦泽与丁荃该不该成亲,成了一个争议。
太后对此事不发表意见,容皇后也不好说什么,朝臣你一言我一语,也是纷争无果,齐北斋嫌烦,最后干脆以探望侄女为由,亲自微服看望丁凝。
一到郡主府,齐北斋就觉得这里好像格外的安静,明明外头都为了这几个男男女女的事情闹得天翻地覆,到了这里,好像那些声音一点都听不到了。
齐北斋顿时觉得自己来这里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万芙得知圣上亲临,带着酉生一同接驾,齐北斋看到他们,第一句问的就是丁凝,万芙只说,孩子回来之后吓得不轻,这几日都在房中休息,因为心情不好,这才没有外出见人。等到精神稍微好一些,一定进宫向太后皇上问安。
齐北斋闻言,越发的狐疑。
丁凝那个小丫头,一向都是古灵精怪活泼可人的,竟然也会吓得失了心魂?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孩子还小,现在是被叛军绑架走,难免……乾坤听书网 <a href="http://" target="_blank"></a>
齐北斋心头一紧,有些不安的打量起万芙的表情。
丁凝出落的亭亭玉立,又是适婚年龄,这个时候被一群叛军给绑走,又是在那样的深山里面过了这些时日,难道……
到底只是个猜想,齐北斋没敢问出口,上次了一些随行带来的礼物,又宽慰了几句,便要起身离开。
万芙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也并不谄媚阿谀,齐北斋见多了对自己奉承的人,猛然与这样的人相处,还有些不太习惯。走之前,他看了一眼酉生,心血来潮的问了一句关于酉生的话。
万芙怔愣了一下,微微一笑,这一笑,让齐北斋有些动容——从前的誉王也是在盛京城极为有名的权贵公子,可是他不做招猫逗狗的皇室贵族,脱下锦袍换上战衣,一辈子都耗在了那个满是风沙黄土的地方,就死都是死在那里,马革裹尸,死后亦不入皇陵。
万芙是誉王最小的女儿,言语间多少有几分誉王的影子。齐北斋因为这份感慨,忽道:“酉生虽是养子,但养子亦是子,这孩子的婚事,朕会记在心上。你和安仁的身子本就不好,应当好生照顾自己,不要为了这些事情操心,就算是朕忙不过来,皇后也会记在心上的。”
万芙福了福身子:“多谢皇上。”
酉生仿佛在听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一般,平静的接受。
齐北斋走了之后,万氏问酉生:“她还是闷在房间里面不出来吗?”
酉生有些无奈:“也说不上是生气还是自责。”
万芙苦笑一下:“这孩子,永远都这么拧。”
酉生担忧的看了一眼万芙,“其实……是我的错……”
万芙看了他一眼。
酉生:“我不该告诉阿凝那些。她从来就是有很多主意,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会有所行动,我应该猜到的。”
万氏微微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你的性子,我还不明白么。阿凝是鬼主意多,可是到底只是个小丫头,突然被劫走,不明真相,闹出什么事情来就更加难以收场,至少在她知道事情真相的范围内,做任何事情能有所考量。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吴准必须死。”
酉生垂着眼眸,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房间里,桃竹苦口婆心的哄了很久,丁凝从一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到现在一言不发闷闷不乐,她生怕这位主子憋出病来。
“县主,您就吃点东西,到外面去走走吧。”
丁凝无动于衷。
桃竹是真的劝不动了,只能陪在一边一起发呆沉默。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桃竹按照往常一样送来吃食,又准备了热水给丁凝沐浴更衣。可是一进门,房间里面竟然空无一人,桃竹吓了一跳,四处寻找,碰上过来探望的酉生,道明了丁凝失踪的事情,酉生赶到丁凝的房间,确定人不见了,但是在她床头的枕边发现了一块血玉吊坠。
酉生握着吊坠,淡淡道:“没事,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声张,阿凝会回来的。”
“啊?”桃竹不明所以,依旧慌乱,但是酉生已经十分淡定,“不要将消息走漏,在房中等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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