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自说完,再行一礼,便退开离去。
齐佑宗站在原地许久,也沉默许久。
……
丁荃回到府内时,发现府内颇不安宁。
原来,朝堂上的争论已经传到了府中,丁荃的公婆正在劝阻秦泽,秦朗在一边着急无奈,见丁荃回来,赶紧跑过来希望她一起劝劝。
“嫂子,这事儿真不是大哥不仗义。爹娘一开始也没有反对大哥随行,可是这一次已经不是自家的私事这么简单了,这事儿牵扯到太子殿下,可大可小啊。”
丁荃这才知道,公婆是希望秦泽能另做安排,不要亲自前往。
赵氏知道丁荃在秦泽心中的地位,泪眼婆娑的拉着丁荃的手,准备曲线救国:“阿荃,若是放在往常,要护送县主回蜀州,我与老爷是一万个赞成,那是你的四妹妹,自家人总是无二话的,可是眼下不是私事,是攸关储君和他们几个人的前程啊!”
秦泽当即冷下脸来:“母亲!”
秦永征也颇为恼火:“你吼你母亲做什么?她有哪一句说错了!?你既然担心,便是调一支军队随行护送又有什么关系?再不济,你老子我亲自护送也未尝不可,你怎么就是这么固执一定要亲自去?”
“眼下你们都是有公务在身的,如今你们一个个放下,考虑过殿下的处境没有?朝中议论众多,俞王趁机想要将你们几个拉下去,在储君跟前培养自己的人,你平日里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时候反而想不明白了呢?”
秦泽就任由他们说,待这二老一前一后都说完了,便走到丁荃身边搀扶住她:“父亲,母亲,次意已决,二位无需多劝,这一趟,我必定要亲自走。”
丁荃转头望向秦泽,心中一阵感动。
秦家二老始终是拧不过秦泽的,否则当初他不会毅然决然被贬前往蜀州。
秦泽带着丁荃回了房间,丁荃终是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说:“秦泽,你要亲自去,是不是因为要帮我联系师父和母亲的事情?算了吧,日子不止过这一天两天,你们回来了还要继续走仕途,可现在你们放任殿下不管,便是给自己的仕途使了绊子,算了!”
秦泽转眼看她:“今日进宫了?”
丁荃一怔,轻轻点头。
“见到太子了?”
丁荃眼神闪烁。
秦泽将她搂紧了些,无奈叹息:“你怎么就是闲不住呢?”
丁荃被他叹的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似的。
忽的,她扬起头,“阿泽,你是不是……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啊,除了我师父和母亲的原因之外……”
秦泽眼神一沉,垂首看她。
她的眼光干干净净,一丝杂质都没有。
“为什么这么问?”
诶?
丁荃被反问住。
她刚才也没多想,就是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个念头来。
“我……随口一问。”
秦泽看了她的肚子一眼,摇摇头:“果然是心思多了,所以闲不住?”
丁荃嘿嘿一笑,思绪一下子就被带偏了。
……
丁荃并不知道,不止是秦家,就连周家和信国公府,也为这事情而商议了好一阵子。
敬武侯府这头,周侯爷考虑的和秦家差不多,是怕周世昭他们此刻一意孤行,让太子陷入不义之地,对江山社稷做不出交代,哪怕是留下一两个,让局面不那么僵的好。不过周家考虑的不是周世昭走不走,而是让周世昭劝劝秦泽,让他留下,毕竟少国公护送妻子天经地义,周家要领军,还有丁婕和宁伯州,秦泽的确可以不跟着。
周世昭受不了爹娘这般聒噪,逃到丁素房里图个清净。
“秦泽这人是我能控得住的吗?他都决定了,我说什么也没用啊,我能比三妹妹更好使?”说着,就往丁素身边挨着。
丁素人在月中,除了照顾孩子,其他时间都用来重新翻医书。
听到周世昭这番抱怨,她眼眸一垂,什么都没说。
周世昭瞅了她一眼,立马以自己马上要远行开始腻腻歪歪,丁素将他一推,转身去抱女儿:“走远点。”
周世昭摸摸鼻子,哼了一声。
……
事情闹得大,太子殿下连带着那几个丁家女婿纷纷陷入舆论之中,齐桓自然会收到消息。按理来说,他收到这些消息是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仔细研究起来,又觉得越想越不对。
这几个人都不是傻子,之前甚至都有崭露头角锋芒毕露之相,让人不得不防。眼下送丁凝回蜀州,急也是信国公府急,其他几个因为情分在那随行是合理,可是太子都被议论到这个地步,事关他们在储君心中的地位和未来的仕途,怎么还是耿直脖子要出发呢?
想来想去,理由只有一个——他们有必须去的理由,这理由,比得罪储君,影响自己的前程更重要!
更有甚者,眼下的情况,看起来好像执意出行是不利的,但是这一趟真的走了,情势会急转直下。
到底是什么理由?
齐桓想到了胡安文之前给他的那些告诫。
万芙这个女人至今都不肯放弃跟俞王府做对,连着她的病秧子女儿都死缠烂打。
齐桓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简单,索性招来手下:“去,找人买通姚妃宫里的人,本王要与姚妃通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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