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茹公爵看上去心情还不错,抚弄着手杖的把手,平静的说:“如果您坚持要浪费时间来进行毫无意义的礼节,我当然可以配合,陛下。不过我以为,真正的尊敬是放在心里,而不是靠那些虚假的礼节。”
“阁下对我抱有真正的尊敬?呵呵,我看不见得。行了,公爵,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如您所见,我还挺忙的。”
“是啊,是啊,您确实很忙。”安茹公爵语气讽刺,“就在刚才,您那位可爱的尤里安还大肆将我嘲弄了一番。虽然我对陛下的审美一直不怎么欣赏,但您对情人的选择标准还是叫我大为吃惊。”
陆楠不为所动:“看来您是存心来找茬咯,阁下。还是说您一贯引以为荣的风度,到了我面前就会自动失效,所以才会让您拿不出除了嘲讽之外的态度。我还以为满足了您的心愿可以稍微换来一点友好,没想到您竟然会是这么难以满足的一个人。”
安茹公爵笑了起来,眼神冰冷:“友好?我想这个词语恐怕永远不会出现在形容您与我的关系之间。回想起您曾经犯下的罪孽,我还能和您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谈话,这就是最大的让步。”
陆楠不耐烦的提高了声音:“天啊,您又来了,您到底有完没完!为什么总是像个怨妇一样唠唠叨叨逮着那些过去不放手?倘若当初在您最为愤怒的时候索性杀了我,那就算了,我对您还怀有几分敬意。事已至此,您早就明白在利益上和我绑在了一起,说这些话有意义吗。”
看安茹公爵张嘴预言,陆楠做出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您,公爵。不要再妄想用这种无聊的废话来唤醒我的罪恶感,我不会单纯因为您的回忆而痛哭流涕,跪在十字架前忏悔。而且您到底在期待什么?觉得我会亏欠于您所以干脆退位让您来当洛林国王吗?别做白日梦了,我还以为您早该明白自己扶植的是怎样一个女人呢。”
这是实话,陆楠真的受不了安茹公爵动不动就要阴阳怪气一番的态度。既然他选择了将公主作为爬上权力顶端的途径,就该认清自己的真面目,别做出这幅被害者的样子来恶心她。陆楠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想探究公主在公爵夫人的死亡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她曾经感叹于安茹公爵算是个难得对妻子不错的丈夫,但现在也厌烦透顶。她只会觉得安茹公爵想用这件事来谋取更多的好处。可惜,她不是那位公主,她心中毫无愧疚。就算真的是她本人因为什么原因弄死了公爵夫人,她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对安茹公爵与予欲求。
有时候陆楠觉得安茹公爵真的可笑,说白了他们都是一群政客,指望政客会因为什么悔恨愧疚而吐出自己的利益,这不是做梦是什么。她直视着安茹公爵的双眼,不无嘲讽的说:“要是有人知道,您死了一位妻子就能换得这样的回报,相信很多人都会迫不及待的杀了自己老婆,哭着喊着来恳求我给予这样一个机会呢。”
被陆楠狠狠的嘲弄了一番,安茹公爵脸上又涌起了一层鲜艳的红色,他闭上眼,像是在把胸中涌起的怒气一口一口咽回去。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
“陛下精辟的见解,我彻底的领教了,您说得真是……非常有道理。”
最后几个词语,简直是从他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可他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像是遗忘了刚才的对话一样,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
“会议上富瓦伯爵说的事情,您怎么看。”
见他不再纠缠往事,陆楠见好就收,跟着换上了谈论公务的严肃面孔:“海盗和异教徒的事情吗,这倒是必须马上解决的危机。但是我对这些完全不熟悉,您问我也是白问。您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打算,不妨直接说出来。”
“异教徒的动向我已经安排了人前去查看,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回信。这件事还可以稍微放置一下,因为大规模的入侵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组织好,那些游牧酋长的小领主散漫惯了,又彼此戒备提防。想要联合在一起组成联军大肆进犯,可能性非常的小。小股流窜的入侵队伍,就算是成功入侵,造成的损失也有限。而且这些损失都由相关领地的领主自行负责。他们不愿意在出兵这件事上出钱出人,我们也没有必要理会他们哭诉求助弥补的要求。”
安茹公爵冷漠的说,谈到公务的时候他还是显得很可靠很精明的。这也是陆楠暂时不想和他撕破脸的原因。她目前对如何治理一个国家还没上手,没了安茹公爵,谁来帮她处理那些政务?更重要的是,由于采取的是分封制度,一般性的事务,都有本地领主自己处理,也用不着交由陆楠判断。而送到御前的大多数关于打仗出兵的事情。她一个对军事一窍不通的现代人,拿脚去判断如何行军布阵吗。
“嗯,这种事情全交给您判断处理,反正我也不懂。那么海盗的事情呢,我看了下面几个被劫掠的州郡送上的信件,受害范围还是非常广的。虽然现在天气还比较温暖,不用担心受灾的人民会生病。但是食物和新的居所依旧是个问题。任其发展不管的话,那些饿肚子的人恐怕就要起来闹事了。本来这些事应该交给上勃良第公爵处理,但我看他恐怕只会拖延,等着那些小领主自己解决。虽然剿灭海盗是首要之急,我认为还是应该适当的派人去慰问安抚一番,能带去一些食物和基本生活用品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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