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陆楠不禁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有时候她都想不起最初的那个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她真的很怀疑,哪怕有一天真的可以顺利回到自己的时代和故乡,她还能像以前那样普通的生活下去吗?
这个问题陆楠不敢细想,因为一旦被推翻后,她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会瞬间崩塌,根本没有了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陆楠只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肯定会有解决和适应的办法的。反正不管如何她都不想留在这个世界,即便是可以当皇帝。
侍女又端来了漱口的清水,陆楠喝了一大口仔细漱了口吐出到盆里,用毛巾擦干了水渍,才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的躺在了床上。当时很多人反对她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只是为了和东方通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结果当她特别派去的人从东方悄悄学回来了凿井和其他的技术后,反对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当然,一开始凿井很不成功,失败了无数次,好在慢慢摸索之下总算是有了经验,成功的打出了能够出干净水源的井。
这下不需要陆楠下令推广,各地的领主和贵族就开始疯狂的在自己境内凿井,毕竟大家又不是傻子,有干净水喝谁愿意去喝河里的脏水啊。陆楠也专门拨出了一笔钱,好在民间专门给各个村落城镇免费凿井,这几年下来基本上帝国境内都能喝上干净的水。并且不管是居民还是贵族领主,自发的就把水源的井保护得很好,免得受到污染。只是这样一个偷学到的技术,就改变了帝国,起码生病的人没那么多了,而且酿造葡萄酒的口感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另外还有一件不错的事,某次通商的时候带回了甘蔗这种作物,陆楠藏于心中那么多当年看农业频道的半吊子水终于派上了用场。同样也是经过了反复试验栽种,成功的在这片土地上种活了甘蔗,从此就有了本地产出的蔗糖,而不是指望昂贵且稀少的蜂蜜调味了。
陆楠抽空折腾了好久,虽然没有弄出和现代一样晶莹剔透的白砂糖,但还是勉强过得去。她用现代通行的手法弄了不少葡萄酒——其实就是家酿葡萄汁带点酒味,一经推出,立刻大受好评,成为时下最受欢迎的饮料。还专门远销东方,赚了不少钱。唉,也就只有在这种糖是稀罕物的时代人们才那么喜欢这种东西。反正陆楠自己是很不爱吃甜的,可挡不住其他贵族疯狂嗜甜。于是蛀牙的问题也随之而来,陆楠已经在考虑从东方弄一批擦牙的牙粉回来推广了。要知道,这年头蛀牙是会死人的……
见她闭上眼似乎是睡着了,侍女悄悄放下了床帏,默默的推出了房间。而那个女护卫则跟着一起退到房间门口,沉默的继续守在那里。房间的门没有彻底关上,留着一条小缝。自从陆楠某次被刺客反锁在卧室差点死掉,她就再也不肯独自一人入睡了,房间门更是永远不会锁上,方便随时叫人进来救驾。香槟公爵很不喜欢她这个习惯,为此和她闹了无数次,最后还是不得不屈服。
他经常对陆楠抱怨说:“只有你才能若无其事的在别人注视下做爱。”
而每一次陆楠都这样回答他:“亲爱的,谁叫我是皇帝呢。”
当着无数人的注视吃喝拉撒固然羞耻,比起命来都算不上什么。陆楠觉得自己的羞耻心基本都被磨得差不多了,换做以前她没法想象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泰然自若的干某些私密事情。
小腹还在隐隐作痛,陆楠安抚的缓缓抚摸着,好半天才终于停止了抽痛。她打了个哈欠,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在怀孕期稍微放松一些,不要再那么操劳。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她可不想因为劳累导致流产。不光对身体损伤很大,她实在是不想再看着诺曼底公爵那张死人脸跟他造人了,简直是酷刑一般的折磨。
朦朦胧胧似睡非睡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而且传来了值夜班的秘书和来人说话的声音。一般而言,除非是发生了很紧急的事情,不会有人在这种时间跑来打扰。陆楠疲倦的睁开了眼,抱着微微显出的肚子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对外面喊道:“出什么事情了?”
很快,外间值夜的侍女就进来点亮了门边熄灭的烛台,房间里骤然变得亮了起来。虽然按理说怀孕期间的女皇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大半夜的还被人从床上叫起。但是陆楠身边的人都没有胆子敢私自扣押外面送来的消息,侍女站在床帏外面压低声音说:“陛下,是从前方紧急传回来的军情密报。”
陆楠没问内容,因为她规定所有侍女侍从以及非相关人士不得私自拆阅送来的任何书信以及文件,遇到紧急事件,只有她安排值班的几个秘书可以查看,但也不得擅自告知他人。她掀开毯子伸出了脚,侍女急忙半跪着为她穿上鞋子,重新挂好床帏,给陆楠披上外袍,才慢慢搀扶着她出去。而在外间书房,值夜的秘书早就等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封打着火漆印记的军报。
“陛下,是阿弗里阁下派人紧急传递回来的。”
说着他就把军报递给了陆楠。
陆楠接过后先是检查了一番火漆封口完整无缺,确认着的确是阿弗里的印记,才在秘书送上来的蜡烛上将火漆烤化,撕开了封皮。打开折叠好的信纸后,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陆楠面无表情的看了一遍,而秘书则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没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静静等待她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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