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屋里的情形,几个人神色各异。
只见萧无恪正坐在魏景床前,顾玉妩在他旁边坐着。魏景也是容色正常,衣饰整齐。
顾玉妩见到她们面露诧异,急忙起身朝姚氏行礼:“母亲怎么过来了?”
姚氏急忙调整好刚刚失望的神情,扬起下巴看向宝红:“她说你在这里和外男厮混,让我过来主持公正。”
宝红此时还是一脸呆滞,怎么会这个样子?少爷怎么会在这里?她原本是想带着少爷来捉奸在床的,没想得遍寻不到,情急之下,她才去喊上苏含霜和婉儿,一起将姚氏请了过来。
见姚氏毫不留情面地说出实情,宝红慌乱地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可能是弄错了……”
听到她这么说,顾玉妩眸色变红,泪水瞬间满溢,她羞愤难当地低斥:“就算是弄错也是有依凭的,姨娘可得说清楚,莫要污蔑我的名节!”
宝红一张脸青红交错,她总不能说她给他俩下了药,慌乱之下,她只能自言自语道:“是我胡说八道了……”
萧无恪原本事不关己地坐着,听到顾玉妩哽咽,才一脸探究地看向她,真会装。
她刚刚匆匆忙忙跑过来说她表哥咳的厉害,让他帮忙去看一下。他虽觉得这个理由漏洞百出,但是闲的无聊,便跟她走了一遭。
原来有这么一出戏在这里等着。
面前的便宜媳妇委屈得梨花带雨,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萧无恪嗤笑下,开口道:“既然是胡说八道,就滚出府吧。”
听到他这么说,宝红怔了片刻,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也开始声泪俱下:“少爷,我错了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求您不要将我赶出府……”
萧无恪无动于衷,依旧斜斜地倚在软椅上。
见他这样子,宝红又哭兮兮地搂着姚氏的大腿:“老夫人,我跟了少爷一年了,一直尽心服侍,求老夫人帮我说个情……”
姚氏嫌弃地抽回腿,她向来看不惯这个窑子里出身的姨娘,长得浪荡,还蠢笨如猪。她猜也能猜出来,宝红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只不过这一次涉及到顾玉妩,她才勉强跟着她过来,因此不说话也不是个事,于是姚氏开口道:“她胡说八道也不是没凭没据,我们堂堂平阳伯府,竟住进了跟少夫人牵扯不清的外男,任谁都会多虑。”
“他是我带来的。”萧无恪不紧不慢地回道,“跟她无关。”
这一句话将顾玉妩扯得干干净净,姚氏被气得哑口无言,自从娶了顾玉妩,从前乖巧听话的儿子果然变了个样,竟还敢顶撞她了!
她越发看顾玉妩不顺眼,却只能冷言冷语地警告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见姚氏也没办法帮她,宝红又转了个弯,哭着朝顾玉妩开始求情:“夫人,妾身日后一定不会再乱说了,求夫人能给妾身一次机会……”
顾玉妩仿佛没有听见,似乎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萧无恪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带着遣散的银两,马上滚出府吧。”
宝红终于绝望起来。
她匍匐在地上,嚎哭起来,少爷怎对她如此狠心!连一次机会都不给她……
她哭声愈发没有形象,姚氏被她哭得心烦,甩着袖子要带着一众人离开。这时候萧无恪却忽然出声:“慢着,后面的是来做什么的?”
他意有所指,苏含霜等人本来要跟着姚氏默默退下,现在被萧无恪提到不得不停下脚步。苏含霜小步走上前,温柔解释道:“方才宝红姨娘急匆匆地找我们说有要事,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怕事出有急,就跟着过来了。”
萧无恪嗤笑一声:“那就是来看热闹了?”
苏含霜急忙摇头:“不是这样……”
萧无恪懒得听她多说,打断她:“看热闹总要有些代价,你们就跟她一样,拿些银子马上离府吧。”
“什么?”姚氏一脸震惊,“恪儿,你是都不要了?”
不仅是她,连顾玉妩哭声都一下子止住,显然也开始懵怔了。
站在旁边一直唯唯诺诺的婉儿绞着手帕很是惊慌,苏含霜直接跪了下来:“少爷,我跟您三年了,自认为服侍您兢兢业业,难道就因着这一点儿不值一提的错处便要休弃我吗?”她本就瘦弱,此时眼眶微红,正楚楚可怜地凝着萧无恪,让人格外不忍心。
姚氏虽不喜欢宝红,但对苏含霜却很待见。苏含霜出身好,是一位县丞第五房的庶女,也算是出自书香门第,平日里乖巧会说话,还会经常给她绣些荷包鞋垫示好,做为一个妾,着实挑不出错处。
她便走上前朝着萧无恪摆出从前命令的架势:“胡闹!她又没错!顾玉妩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要将你身边的女人尽数赶走!恪儿,你要明白,妒妇是宠不得的!”
萧无恪被她呵斥的声音吵得心烦,他没搭理姚氏,这狭窄逼仄的房间他也待够了,便从软椅上站起来往外走去:“明天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赵无恪这一群女人,个顶个的呱噪,他要想清静清静,就得把她们从眼皮子底下赶出去。
姚氏被他这副油盐不进不恭敬的样子气得心口疼,要不是旁边服侍的丫鬟扶得及时,她差点晕倒再地上。她捂着胸口喃喃:“家门不幸……不孝……”
萧无恪脚步停都不停,仿佛听不见,懒懒地从她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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