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策马之前似乎看了她一眼,那眼底的戾气让她从心底泛起寒意。
他怎么敢那样看她呢?姚兰之喃喃道,难道看错了?毕竟当时他那一眼只是在一瞬间。
“胡闹!”身边的萧弛忽然呵斥她一声,他脸色愠怒,接着也焦急地打马疾奔过去。
身边骤然落空,姚兰之怔怔地待在原地,萧弛的身影转瞬间已经消失不见,她静立着,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太快了,顾玉妩颠在马背上,用力往回拽着缰绳,她此时异常冷静,小时候父亲常带她骑马,曾告诉过她马受惊应该拉紧缰绳,用力量扭转马头,马跑着跑着看不清路就会停下了。
可是这匹马受惊的厉害,即便视线受阻,依旧不要命地往前冲着,顾玉妩只好继续用力拉着,期盼着它能快点停下。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这匹马的受惊程度,她渐渐脱力,马却还不受控制地往前跑。
“把手给我!”身旁忽然传来声音,她苍白着脸看着来人,竟是赵无恪。
萧无恪此时烦躁得很,他骑的这匹马脚程不及顾玉妩那匹,要不是他驭马有术,再加上顾玉妩在极力干扰那匹疯马,可能都追不上她。
顾玉妩在寒风中朝他摇头,面容忐忑:“不行,会摔下去。”
“给我!”萧无恪朝她伸出手,半个身子已经从马背上离开。
两匹马风驰电掣般往前狂奔,两侧的风景只能看清恍惚的影子便急速向后退去,一片模糊之中,唯独萧无恪是清晰的。鬼使神差地,顾玉妩向他伸出了手。
萧无恪瞬间握上她的手腕,借力将她一把扯进怀里。他的怀里并不宽阔,顾玉妩埋在里面,竟感到绵密的踏实感。
她的马没了禁锢,发疯一般往前冲去,不久就踪迹全无。萧无恪一手揽着她的腰肢,渐渐停在马道上。
怀里的小娇娇还在心有余悸,一张小脸吓的惨白失色,萧无恪拍拍她的背:“顾玉妩,没事了啊。”
萧弛此时也策着马疾奔过来,远远见到顾玉妩安然无恙地偎在萧无恪的怀里,眼底的暗芒深了几分,他驻足片刻便调转马头,到底没再上前打扰。
这一场意外,几人都没心思再骑马了。
姚兰之望着安全回来的顾玉妩,急忙上前歉意道:“玉妩,你没事吧?我方才真不知那匹马的反应这么大。”
她是侧妃娘娘,面子自然要给足,顾玉妩便轻轻一笑:“有惊无险,我知娘娘没有恶意,只是玉妩运气不好。”她情绪已经平稳下来,方才惊险时的惧意也一点点消散了。
萧弛听到她这么说,便上前说道:“不管怎样,兰之这件事情做的不对,不如今晚留下用膳吧,让兰之表达一下歉意。”
姚兰之便笑着附和道:“是的,这歉意玉妩可要接下。”
顾玉妩抿着唇,其实她根本不想在这用膳,只想去看云柔姐姐,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才不会惹得萧弛动怒。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萧无恪走过来,朝着萧弛说道:“用膳倒是不必,玉妩听闻太子妃失了孩子,一直想探望一下,不知表哥可允?”
萧弛没想到他竟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连顾玉妩都有些讶异。
他沉默着,面色变了几分,最后才道:“去看看也好,好好劝劝她。”
姚兰之只矜着一抹微笑,一言不发。
萧弛应允后,便指派给顾玉妩一个引路丫鬟,然后看着萧无恪:“走,陪着表哥喝两杯去。”
顾玉妩很快就到了太子妃的别苑,一进去,就感到怪异,只见很多人守在别苑门口,一个个面色死气得很。
一直侍奉沈云柔的丫鬟见到她来了,急忙进去通禀,不一会儿丫鬟就出来,朝着顾玉妩客气道:“夫人快请进。”
她跟着丫鬟入内,一见沈云柔,险些没有认出来。
她瘦了,没有妆容,面色憔悴地让人刺目。
“玉妩,你来了。”沈云柔虚弱地靠在床榻上,朝她轻轻一笑。
“云柔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顾玉妩急忙上前,担忧地问道。
沈云柔摇摇头,勉强又笑道:“小产了,是不是让我吓着了?”
顾玉妩虽没经历过,但却知道小产不会将一个女人磋磨成这个样子,她心疼地握住沈云柔的手:“姐姐,是不是和太子有关?”
沈云柔似是不愿多说,但听到她的话,眼泪控制不住地啪嗒落了下来:“你不要问了,都过去了。”
顾玉妩拿起自己的手帕递到她手里:“要是能过去,你就不会是这副样子了。”
沈云柔泄气般一笑,她接过手帕擦干眼泪,脱力地靠在床上:“你知道我的孩子怎么没的吗?”
顾玉妩摇摇头。
“姚兰之干的。”沈云柔轻声说,“我找到了人证,就是她。”
顾玉妩惊讶,这个姚兰之果然是个狠毒的角色,她复又不解:“那太子殿下呢,不惩处她吗?”
“惩处?”像是听到一个好笑的词,沈云柔笑着仰起脖子,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滑落,“太子杀了人证,她安然无恙。”
“怎么会?”顾玉妩不可置信,那个孩子,不仅是沈云柔的,也是他的啊。
“这就是皇家的男人……”沈云柔嘲讽地说道,“他告诉我,他需要广贤王的力量,他不能伤害姚兰之,他让我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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