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主子都好,尤其咱们三阿哥,今日尤其乖巧,和大格格在一处玩闹,还晓得把玩器让给姐姐呢。”
寒姑姑报完,铃儿也上前,“宫内没有什么大事,只九王爷派人送来一封密函,让主子您亲启。”
姝菡将三层蜡封的竹筒接过,逐一拆开,里头只有一张巴掌大的防油布帛,卷缩放着,她起先看得漫不经心,到了后来,眼睛不觉亮起来,直高兴地在地上逡巡了半圈,只差在脸上挂出高兴两个字。
“主子何事这么高兴?”
姝菡心里欢喜,却不能告诉她们实情,因这信里,事关皇帝的行止,泄露不得。
002
整个八月因皇后的薨逝变得极其惨淡,又是一个不能宴乐的节庆,民间因此都隐有积怨。
姝菡知道宫里的人日子难熬,唯盼着每一个节庆热闹热闹捱日子,就破例恩准每个人可以托书一封,向自己的家乡亲人告慰平安,分享思念之情。
而对于皇帝的妃嫔们,则是破例允其家里女眷进宫请安。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承恩侯府的长媳索佳氏。
姝菡借着带长嫂看外甥的时机,在三阿哥所在的暖阁屏退了旁人。
索佳氏知情识趣,赶忙进言。
“娘娘想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您说的那三个宫人,都是受了恩提前放出宫去的,但是比较离奇的却是,她们几人,无一例外地都已经暴毙,且都是在离宫后十天之内。”
姝菡印证自己所想,只叮嘱两句:“继续追查,勿打草惊蛇。”
又隔数日,索佳氏再次进宫,带来的更为惊人的消息:“这几个宫女虽死亡的时间地点不同,但死前,均和一个叫做胡七的男人碰过面,而那个胡七,经查是太后身边首领大监福公公的堂侄……”
“好,此事我心里有数,辛苦你们了。”
“我们与娘娘本就是荣辱与共,休戚相关,实在当不得这一句辛苦,反倒是娘娘您,既已识破那位的真面目,万万要保重自己。”
姝菡正与索佳氏说话,外面突然一阵喧闹。
“何事喧哗?”
守在外面的阿蘅慌忙推门进来。
“主子,外头来了好多人强行闯进咱们永寿宫,门口的人招架不住,眼看就要被攻进来了,万岁爷不在宫中,奴婢恐被旁人钻了空子,已经分别命人从角门去养心殿和寿康宫报信,您要不要先避一避。”
“先别慌,领头的是什么人,又说了是奉了谁的命吗?”
“说是太后下的口谕,让来永寿宫捉拿欺君罔上,冒名应选的犯妇……”
姝菡和索佳氏对视了一眼,均维持着平静。
“知道了,我先带人出去问问清楚,待会儿人走了,你替我送大少奶奶离宫。”
“主子!您真的要出去吗?那帮人来势汹汹,这件事恐不能善了。”
“我不出去,人家照样也要进来,索性痛快一些,你只记住,待会儿趁乱,把大格格和三阿哥送去寿康宫,再嘱咐芳嫔,替我照看着老祖宗和两个孩子……”
“主子,您这是在托孤?”
“没到那个地步,我只是以防万一,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003
太后在慈宁宫稳坐上首,姝菡被带到正殿里,一眼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让她瞬间从头顶凉到脚底。
那跪着的人,虽然弓着腰,但身形不容错认,正是当初在呼兰府岚姨家当差的孟妈妈,也是一路送她上京应选的人。
上次听岚姨提起,因她醒来怪罪孟妈妈不分是非苛待了自己,当时便把人发卖了,没想到太后竟会把手伸的这么长,且有办法将人找到带进宫。
姝菡自忖,她替选的事原以为已经太平无事,可偏在这个时候被太后将重要认证找到,且看意思,太后是想趁着皇帝不在,来个快刀斩乱麻,等做实了罪名,便不等皇帝回来就下手。
姝菡脑子转了几转,决定这件事,她要来个抵死不认。
“请太后娘娘金安,您如此兴师动众地叫臣妾过来,想必定有大事吧?”
太后自以为稳操胜券,只指向下首跪着的人。
“你可认识,此人是谁?”
姝菡假做仔细辨认,又让孟妈妈把头抬起,这才从容回答。
“原本是我家旧时的一个家奴,因做事不得力被我额娘发卖了出去,说起来,这已是陈年旧事,今日在慈宁宫的宝地见了,还真是意想不到。”
“见了此人,你就没什么想要对我坦言的?”太后声音拔高,带着威慑与兴奋。
姝菡却打起了太极。
“臣妾不知太后娘娘何意?您这是在关心,臣妾家中的琐事?真是令人铭感五内。”
太后将手重重拍上罗汉床的炕桌,震得茶盏一声脆响。
“少跟我耍嘴皮子,这孟婆子方才已经全都招了,她指认当今贵妃娘娘并非是海佳氏亲女,而是冒名应选,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姝菡看向一旁低头发抖的孟妈妈,用一种十分平和的口吻说:“我知孟妈妈是因为不服我额娘当初的惩戒、将你发卖而怀恨在心,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指鹿为马,甚至诓骗到紫禁城来,你是嫌脖子上的脑袋长得太结实了吗,还不向太后娘娘认罪,承认方才你都是泄恨之言。”
“民妇不敢,民妇不敢说谎呐,太后娘娘,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你定要相信我啊,贵妃娘娘的的确确不是海佳氏的女儿,而是家中主母的远房甥女,此事府中人尽皆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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