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喜拉着福子,瞪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没见小主都没吩咐么?”
福子还是气不过,跺脚道,“凭什么就要让她在这青天白日里地,就这么朝小姐头上泼脏水!是她欺辱了小姐,现在居然还敢上门叫嚣!我弄死她个不要脸的下作蹄子”
“福子!”秀喜动了怒,“这是皇宫,你是你从前住的院子,也不是菜市口!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心祸从口出!”
福子不甘心地咬牙。
这时,鬼三从侧门走了回来,看到面色涨红气鼓鼓的福子,垂下眼,走到门前,低声道,“小主。”
里头花慕青的声音悠悠软软地传来,“进来吧。”
福子瞧着鬼三那张被苏锦画过,英气全无的脸,心头更堵,索性一扭头,跑了。
秀喜摇摇头,招手院中垂首站立的小卓子,吩咐他守好门口,也跟着进了门。
里头花慕青正坐在小几前,分着几样草药。
慕容尘送她的青骨扇放在草药的一边。
花慕青一边分拣草药,一边拿起那青骨扇上垂挂的血色扇坠闻一闻。
然后再仔细闻闻手里的草药。
细心地分类放好。
秀喜是认识这两样东西的,从前都是慕容尘常常拿在手上的东西。
她还记得,以前有个不长眼的女暗卫,做事利索伶俐,以为得了慕容尘的青眼,竟然胆大包天地想要慕容尘的那枚常年挂在腰间做挂饰的血色药石。
被慕容尘直接罚去边疆做事了。
没想到,这枚药石,最终居然落入花慕青的手里。
秀喜的目光在那青骨扇与血色药石上停了停,便移开视线。
鬼三正在说道,“那白露家中原本是距离京城一百多里一处叫漷县的小村子,家里有个破落户又好赌的爹,还有两个弟弟。当年她爹为了养活两个弟弟,就强行把她卖给了人牙子。后来机缘巧合,白露进了花府,做了花想容跟前的小丫鬟,后来一路跟进了宫,倒是如今得了花想容的势力,经常往家里送钱。他那家子原本都快要饿死了,倒因为白露在花想容跟前伺候的名义,竟然在地方上,也攒了些势力。她那两个弟弟,还做了漷县衙门的捕头,常年的欺行霸市,也是地方一片的地头蛇。”
花慕青点点头,手上分拣药材的动作没停,又问:“就这些么?”
鬼三心中感叹鬼二说的不错,花慕青定然能猜出这白露一家子,肯定有见不得光的龌龊。
于是继续道,“另外,白露的娘,在三年前就已经过世。白露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体弱多病的娘。家人却每回与她见面时都说,娘亲健在,只是身体不好,不好长途跋涉地来看她。其实他父亲,在她娘死后半年,就另外续娶了一房妻室一房妾氏。”
花慕青冷笑一声,点点头,“那破落户,如今还赌么?”
鬼三点点头,“常在漷县的赌坊赌钱,却因为白露的名声以及她那两个弟弟的势力,就算赌输了钱,也没有赌坊敢跟他要钱。”
话音刚落,宫门外白露的凄惨叫声再次响起,“小主,求您宽恕奴婢的一时糊涂吧!我家娘娘其实最是宅心仁厚,她怎么会因为几朵花儿就怪罪您呢!都是奴婢的错,求您不要因此迁怒我家娘娘啊”
花慕青勾了勾唇,放下手中药材,“让那丫头进来。”
春荷上前,扶住花慕青的手。
秀喜出门,放了白露进院子里。
一抬头看到款款而走下台阶的花慕青,白露就眼睛一转,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张口就要大哭。
却不料,原本还在台阶上的花慕青,竟不知怎地,一下子到了跟前,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强行将她扶起来。
同时开口,堵住了她的满嘴脏水,“可不要再如此了,我也是受了风寒,竟不知你竟然在外头跪了这许久。都是我的错,怎好再让你如此委屈?快,拿金疮药来,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就能忍下心,打得这么狠呢?”
白露怔住,愣是没反应过来花慕青这话里的九转十八弯。
本是该讽刺花慕青苛待下人导致白露如此被罚,虽然瞧着厉害其实并不严重,不过就是做做样子。
可她花慕青不知道啊!
竟然一句不知,一句不解。
就将白露的意图推得干干净净,反而倒成了她最是温柔和善的花想容,能如此这般惩罚自己跟前贴身的丫鬟来!
直到花慕青拿着金疮药,要亲自给白露上药,白露才猛地反应过来。
连忙退开,再次要退下,便往地上跪,“小主,奴婢不该”
花慕青却再次一把将她拉起。
白露惊讶这花慕青看上去柔弱纤细,不想力气竟这般大?
没等她开口。
花慕青已经红了眼眶,同情地看向白露,“昨日原本就是我的不是,不该擅自动了娘娘的花儿。他日,我一定亲自到娘娘跟前,亲自道歉。倒是累得姑娘受了牵连,竟被责罚的如此唉,只可惜,姑娘这一张脸,瞧着也是极其出众的,比宫里那些”
秀喜却在这时,突然出声,“小主。”
花慕青这才惊觉自己差点说错了话,忙又拍拍白露的手,将那瓶金疮药塞进她手里,低声道,“这是我哥哥给我的,连宫里都难寻的极品金疮药。你好好地用着,莫要坏了这张好看的脸。女儿家的,成日里伺候着人已是辛苦,要好好地珍重自己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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