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么个才十六及笄的少女,居然行事作风,跟慕容尘一般无二!
当真是心思难测,胸府深沉。
福子拎着个男式的荷包在旁边的矮凳子上绣着,也跟着说道,“那红英当真愿意对小姐忠心么?我听说,她从前在洗衣局,可就不是个安分的。”
花慕青笑了笑。
春荷说道,“就因为她是个不安分的。你想,她早年丧父,靠着母亲养大,若是能嫁到白露家,至少享个人上人的命。可她却偏偏逃了婚,来到京城,并且进了宫里。为何?还不就是心里不安分么。”
福子眨眨眼,挑着针,似懂非懂,“所以,她是故意欺骗小姐和白露,说白家人是想叫她做暗门子的?为啥呀?白露这回去一打听,不就全露馅了么?”
秀喜却笑着摇了摇头,“这还真不一定。白露如今与宫外联系的路子,都被花想容把控着,她轻易是联系不到自己家里人的。只有靠红英,红英怕就是看准了这一条,所以才污蔑白露家里头,给自己找了个这么理所当然留在白露身边的理由。”
“更何况,”苏锦也难得开口,“因为白家人联合花想容隐瞒了白露娘亲故去的事,让白露本就对家人生了嫌隙。再加上,她也是白父卖给人牙子的,自然对他们心中愤恨更多。到底是缘于血亲,才没至于翻脸。可如今知晓娘亲已故,怕是心里早已恨透了家人和花想容,所以更愿意相信红英的话了。”
苏锦说着,边还指了指福子手上的针,“这里应该用苏绣双针。”
福子抬头,被她脸上死气沉沉的人皮面具吓了一跳,“双针啊?怎么绣的?你教我?”
苏锦接过,示范给她看。
花慕青笑着看跟前的几个丫鬟跟在自己面前,让她们担惊受怕,可却在很短的时间里,成长到如此地步。
很好。
她的人,要的,就是能护住自己周全自己的命。
秀喜已经凑过去看苏锦绣荷包,又揶揄福子,“我说福丫头,你才多大啊!就给男人绣荷包,鬼三那小子,也不知从哪儿来的福气。啧啧。”
福子一下子闹了个大脸红,立马撅嘴,“才不是给他绣的!”
“真不是?”秀喜斜她。
福子羞恼,拿手打她。
秀喜哈哈大笑。
春荷也笑了起来,站到花慕青身边问道,“小姐,您打算如何利用红英?”
花慕青将手里的方子写好,拎起来吹了吹。
低笑,“既然她想出头,便给她出头的机会。”
第两百五十九章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英以为花慕青根本不会去调查她的那些龌龊事,花慕青却早已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家人虽行事不厚道,可也断没有让自己的婆娘做暗门子的下三滥心思。
红英自己野了心,知道白露在宫里伺候贵人,便想着追随她,也得个富贵的尊荣。
不想,花想容却担心她会将白露娘亲已经故去的消息漏给白露,便直接命内务府将她打发进了洗衣局。
在洗衣局,这红英就不安分,竟是勾搭上了洗衣局的掌事太监。
那个太监,花慕青打听过,是个私下里手段腌臜的。
这红英虽清白还在,身子,怕早就不干净了。
也好,这样多把柄的人,才更容易把控。
这样的人,一旦看到甜头的滋味,她就会越发疯狂疯魔。
花慕青笑了起来她要的,就是整个后宫不宁啊。
这么多想爬上龙床的女人,杜少凌,你可应付得来呢?
将那方子折起,递给春荷,“让鬼三按方子抓药,然后把药拿给红英。秋之前,务必让白露按药剂服用三次。另外,白家那边安排的动作,让鬼三吩咐下去,可以开始了。”
春荷点头,收起方子。
那边,秀喜还在笑福子,“你方才说你听说的那些话,快告诉姑姑,到底是从哪儿听说的?嗯?鬼三是不是?他可不是个多话的人,就跟你话多点吧?”
“秀喜姑姑!”福子大羞,一下子站起来,夺过荷包,竟是扭身跑了。
秀喜大笑,苏锦淡定地擦了擦手,问花慕青,“小姐可要吃茶么?”
花慕青看了眼院子里秋日暖阳明媚,点头,“嗯,好景如斯,当是饮上一杯,拿梨花白来,你们跟我一起喝一杯。”
养心殿。
杜少凌听说花慕青居然在悠然宫,跟几个婢女喝梨花白都能喝醉了,顿时失笑。
想了想,对福全说道,“秋之后,在汤泉宫,准备上好的梨花白。”
“嗻。”
三日后,秋。
除去先行的大臣和御林军外,皇帝的御驾在场布置好后的第二天才缓缓抵达。
花慕青坐在马车里朝外望去,便能看到旗飘扬,到处是马嘶人声,黄顶帐篷。
顿时便想起上一世,行军征伐的场景。
然而眼前的这一切,却比那时萧瑟艰苦不知道盛泰安享多少倍。
远处是连绵秋山,天高气爽,风和日丽,近处是欢声笑语,人来人往,各处谈闹。
遥想那一年,她初初随军,遭遇天灾。
数万军士粮草不接,饥寒交加,莫说帐篷,连个栖息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捱着风雪前行,几乎沦入绝望之际。
是慕容尘,带了五千援兵,以及难以计数的粮草装备前来支援,大军才得以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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