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云看了眼景禾的方向,强忍着没把手边的茶盏给摔出去。
却还是忍不住死死地掐着桌角,恨声道,“景如兰!你这个恶毒下作的卑贱玩意儿!本宫这回不弄死你!!”
帝极第九女,九公主,景如兰。生母是帝极跟前伺候的一个女官,一次帝极酒醉之后,无意便有了景如兰,便封了贵嫔之位。
与景如云的母亲,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对立。
不想,这人居然算计到无辜的孩子身上来了!
景如云气得,一张明媚的脸蛋都快扭曲了!
这时候,房间那边竟传来景禾低低的笑声,景如云看了一眼,脸上的阴鸷终究散去几分。
摇摇头,对花慕青道,“以后带着晟哥儿常来。禾儿难得有这么愿意亲近的人。”
公主吩咐,花慕青自然是答应的。且她还想打算从景如云这里突破一个口子,好能更加便利地接近慕容尘呢。
笑了笑,说道,“公主殿下,还请饶恕小女多嘴一问,不知大郡主殿下,为何性情与公主殿下,如此不同?”
这话都是客气的。
景禾的性子,看着,不止胆小,还有几分怯懦。
景如云自然也明白,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那孩子为何会轻易被景如兰利用了么?也是怪本宫,疏忽了这孩子。”
花慕青看着景如云。
就听她说道,“禾儿是我跟驸马的第二个孩子,偏偏那时候,我生完禾儿,有一段时间身体十分不好。我本就因为幼年时中毒,体质不足,那段时间休养时,禾儿便交给驸马看顾。”
提及往事,景如云也是面色怅然,“不想,驸马一日带禾儿参加宴会,不想被灌多了酒,没注意,禾儿就被别有用心之人抱走,也是差点被溺死。可是到底救的迟了些,便伤了身子,一直身体不好。”
摇了摇头,眼眶有些红,“我自己身子不好,自然知晓女儿家从小身子不好,又多少难过。便对驸马生了怨恨,总是怪他没有带好禾儿,才叫禾儿遭了这样大的罪。我们日日争吵,到现在也是关系不睦,倒叫这孩子看在眼里,唉”
花慕青心下叹息,不由看向晟儿这孩子,虽然在她面前从来都变现得无忧无虑的,可她知晓,他心里,其实什么都知道。
走到景如云跟前,劝解道,“公主殿下,您与驸马之事,按说我一个外人不能多嘴。只是,若您二人没有真感情,那后面的两个孩子,又是如何来的呢?外人都说,那是您跟面首生下的,我却不信。公主殿下,对驸马,还是尚存情意的吧?”
十四岁就毅然决然地嫁人出宫。
若不是真心,她想不到其他。
景如云当即脸上便红了几分,一直都在外人面前显得十分霸道蛮横的她,第一次,露出了一些小女子情态。
她没看花慕青,却只攥着矮脚桌的一角,不说话。
花慕青看着她这情态,便知自己猜对了。
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柔声道,“既有情,缘何又要做仇人模样?公主,爱之深责之切,小女经历过这上头,心里也是极其明白。可若公主愿听小女一句,小女便多说两句,可好?”
绿翘在旁边都傻眼了,这么多年了,何曾有人敢这么在景如云跟前说话?
就连景如云最宠爱的和官儿,也是说话时都留有几分恭敬小心的,哪里像花慕青这般,竟做起教导人的模样来了?
偏偏!
偏偏,景如云非但没有恼火,反而抬起头,认真地看花慕青,点头,“你说。”
绿翘瞪眼。
花慕青笑了笑,说道,“公主殿下,方才小女瞧着,您对几个孩儿,也是极其心疼真心爱护的。”
景如云哼了一声,“为母者,哪有不疼自己孩儿的”
话没说完,她又想起皇家以及后宫的那些龌龊事,终是没说完,皱了皱眉,扭过头去。
花慕青自然明白她停下来的意思,也不在意,继续道,“确实,小女跟前有个晟儿,疼得都跟眼珠子似的,更别提公主殿下是历经生死趟过鬼门关掉下来的肉了。”
花慕青这么一说,就让景如云想起生孩子时的艰难,不由眼眶一红,竟伸手,拉着花慕青在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什么也没说。
但是亲昵信任之态,已经完全表现。
绿翘在后面打着扇子都止不住顿了顿。
花慕青弯唇,反握住景如云的手,“公主殿下,生在帝王家,想必是是非非的东西也见识不少。您这样竖起利刺来,无非就是为了自保,和保护在意的人。小女斗胆心想,公主殿下,私心里,其实最是温柔多情的,是不是?”
绿翘微微张嘴。
景如云却哽咽了一声这么多年了,居然被一个不错才第二次见面的女孩子,瞧出了自己真正的心思。
她还是没说话,一双眼,却是直勾勾地看着花慕青。
花慕青心里咳嗽两声,心说,慕容尘,等本小姐正大光明地近了你的身,非好好地咬你两口出气!为了你,本小姐现在都会这番献媚讨好的模样儿了!
嗯,虽然做的还不错。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麻发酸啊!
啧!
面上却还是一副温软轻和的样子,低笑着将最后重要的几句说了出来。
“公主明明对驸马多情眷恋,却偏偏又习惯性地用尖刺对准了最心爱的人,连带您疼爱的孩子,都因着父母失和,反没了原先天真的性子,叫有心人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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