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神色变了变,点头,很快又出去了。
春荷从旁边捧着一套苏白的衣裳过来,笑问:“小姐,现在可要洗漱么?还是等殿下来后”
花慕青笑着看了她一眼,起身,“我要沐浴。”
春荷点头,躬身退下。
不一会儿,福子捧着一个浮雕百兽的小沉水木箱子走来。
晟儿欢呼一声,连忙跳下床,跟她一起到软榻上翻捡起来。
花慕青在旁边坐着,看孩子满是期待兴奋的神情,心头又是酸楚又是微甜。
“小姐,可以洗漱了。”春荷从净房走来。
花慕青点点头,褪下身上繁复华裳,走进净房。
半个时辰后。
花慕青湿着头发从净房回到屋中,就见福子有些无奈地站在软榻边。
而晟儿,抱着一把小木剑,横躺在软榻上,睡着了。
花慕青失笑,摇了摇头,“只怕今晚见不着,明日肯定是要哭鼻子的。”
福子咬了咬唇,“小姐您今日,当真见到千,嗯,殿下了?那”
花慕青看她,温笑,“若是慕容尘今晚会来,鬼三”
刚提出这两个字,福子肩膀就是一僵。
花慕青笑了笑,“鬼三应该也会来。春荷,你抱晟儿去他的屋子里睡吧。福子,你稍微去收拾收拾,这许多日子不见,他也该有许多话,会要跟你说。”
春荷轻笑,上前,去抱了晟儿。
福子还站在原地,看了看花慕青,忽而有些置气地扭头,“奴婢,奴婢才不要见他!他肯定早就有别人了!奴婢,奴婢”
花慕青摇头,“你啊!要说鬼三别的我不清楚,可若说他就这般轻易变心,我可不信。”
福子一下子眼眶就红了,咬着嘴唇,也不说话。
花慕青走过去,捏了捏她的手,“你心里有气也不打紧,见到他的时候,狠狠地打他几下,再气不过,咬他几口,且看他如何计较。”
又轻笑,“若是他不乐意,你且来告诉我,我有的是法子制他。”
福子破涕为笑,用力点头,“还是小姐对奴婢好!”
花慕青眼神温柔,“从我最凶险危难的时候,你就一直跟着我。一辈子的命都交在我的手里,我自是该护你周全。”
福子又笑,眼泪却落了下来,回握住花慕青,“小姐,奴婢这一辈子,遇到小姐,才是最大的福气!”
花慕青拍了拍她,“去吧。”
福子擦了擦泪水,转身去了。
花慕青微笑,坐到软榻上,将晟儿散落的小玩意儿一件件收拾进箱子里,然后便歪在塌上的矮脚桌边,望着那晃悠的烛火怔然。
此时,她的心情,有几分雀跃,有几分忐忑。
有些兴奋,又有些焦虑。
慕容尘真的会来么?
她分明笃定这人经过自己两次的连续撩拨,定然会寻到此处,无论是欢喜是恼怒,都必然要跟自己说个分明。
可又无端担忧,怕他不来,怕他真的不管不顾自己,怕他刻意撇干净,怕他被帝极暗卫纠缠,不的脱身。
一时脑子竟乱成一麻,一颗心,也无法安静下来。
当慕容尘于黑暗中看向屋内时,便见到,少女一袭白衣,靠坐在软榻上,正拿着一枚剔灯针,在轻轻拨着面前豆大的灯火。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后,还略略有些湿润。
他不由微微蹙眉。
等到反应过来时,却已经身不由己地站到了小家伙的身后。
花慕青听到响动,那原本微蹙的眉心已然舒展开来。
不过两个呼吸间,幽幽冷香,便已经在静谧如水的房间里,浅浅散开。
她弯了弯唇,依旧低眸,撩动着眼前的灯火。
身后,在不长不短的沉默后,慕容尘微沙低幽的清冷声音,略带不满地传来,“怎么就这般湿着头发坐在风口?”
花慕青手上动作一顿,眼中笑意更深,也不回头,故意冷着嗓子不热不冷地说道,“我乐意,不劳费心。”
“”
慕容尘邪眸微凝,片刻后,声音里带了一点嘶哑,“你是想气死我?”
花慕青挑了挑眉,扔了剔灯针,回头,“哦?殿下居然反咬一口?该被气死的,不是我才对么?”
小女孩坐在榻上,自下而上看过来的眼睛里,有一点怒气,有一点伤心。
多年不见,她出落得愈发柔媚婀娜。
本是略显青涩的凤眼,眼角微开,勾人而妖娆。
五官明艳而精致,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莫名有一种欲念生香的气韵。
点红的樱唇,微微张开一道唇缝。
让慕容尘下意识想起,这两年多,无数午夜深梦中,这唇内丁香,那蚀骨吞魂的美妙滋味。
他的喉头有些发紧,垂在身侧的手指勾了勾。
与她对视这不过短短的片刻,他几乎就要全军溃败缴械投降。
可他终究猛地一握拳,转过头去,恶狠狠地说道,“你有甚好气的。龙都这种地方,也是你能来的?赶紧离开!”
花慕青明明早料到他知晓自己来到龙都后,会是这样的态度,可心头,还是很轻微地,被极细的针,给扎了一下。
她收回视线,讥笑,“为何我要离开?殿下能来这儿,我如何就来不得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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