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却能闻到周遭百花盛开的芬芳,能听到,脚边流淌过的山泉叮铃。
还有慕容尘会放在她手里的小石子,小树枝,甚至是一些毛茸茸的小动物。
那失明的几天,她本是抑郁沉闷。
却在他无声的陪伴,与漫无目的地乱走之中,在她觉得别扭又尴尬的牵手中,慢慢放开了心情。
她其实一直记得那几日,不见天日,却满心朝晖。
那是她前生里,最快乐的几日。
虽然,慕容尘总会逗她。
故意说,要抓小蛇往她身上放,要叫她落进林萧挖的补兽的坑里。
还故意洒水往她身上。
气得她直跳脚。
可是,她真的很开心。
很开心,很开心
开心到,想起那一日,走累的她,被慕容尘放在树干下,听着身旁他燃起的火堆,枝杈噼里啪啦的声响。
山谷之中,万籁俱寂,夜鸟轻鸣。
她眼睛蒙着布巾,不知天日为何,却能感受到夜的平和。
心绪安然,呼吸缓慢地靠在那里。
沉入一种似睡非睡的舒适意境中。
然后,听到身旁,近在咫尺的慕容尘,凑到她耳边。
悄悄地说了一句话。
“!!!”
药池里,慕容尘抱着渐渐安静下来的花慕青,以为她再次陷入昏迷中,她却猛地一抽。
慕容尘惊得连忙将她抱紧。
低头,却看怀里的小家伙,紧闭的双眸里,居然滚出一颗颗珍珠般的泪珠!
他墨瞳一紧,立即抬手拍了拍她,低声道,“莫怕,莫怕,花儿,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便听,蜷缩的花慕青,小兽般地呜咽着,轻唤了一声,“阿尘”
慕容尘神色骤变,不可思议地看向怀里苍白的小人儿。
皇宫午门抛尸案,最终由帝极下旨,命邵王与宸王,共同主审,限令半个月内,查出凶手。
消息传出,朝野哗然。
邵王也就罢了,毕竟本就在朝中多年主事,很是做过几件漂亮的政事。
可宸王?!
这位王爷,自小便有凶残之命。
十二岁时,就敢肆无忌惮地戕杀后妃,屠戮皇亲国戚,手段凶残血腥。
后突然从国内消失,再回龙都之后。
依旧我行我故,恣意任性,就算没有再犯下如何血荼几十人的惨事,可但凡帝极交到他手里的政务。
几本不是死人,就会将人闹得家破离散,凄惨无比。
手段不仅恶毒而且还极其冷酷残忍,故而,好些人,还在私底下,暗暗传闻他是恶鬼投胎,专收人命的鬼王!
要这么一个鬼王来查案,不会屈打成招?不会造成冤案?
好些人都不信。
于是龙都里的风言风语就更甚了。
还有些死板顽固的老臣,甚至在慕容尘听召入宫,奉命查案的当口,直接跪到龙渊宫门口,当着慕容尘的面,要帝极收回成命,否则就一头撞死在那柱子上。
结果,帝极还没发话。
慕容尘直接拎着那老臣的头,往柱子上撞去。
直把人撞得头破血流之后,便若无其事地扬长而去。
这一番,又闹得人尽皆知,直骂他残暴冷血,凶名简直已经凶残到,能令小儿夜啼骤停,能令顽孩闻风丧胆。
民间对慕容尘,也渐渐多出了很多不好的传闻与议论。
龙都的别致小院内。
慕容尘坐在院中树荫下的小石桌旁。
听到鬼二对最近龙都这些传闻的转述,低笑一声,不甚在意地端酒杯,轻抿了一口。
手边的石桌上,堆放着一堆关于调查这次午门抛尸案的奏章。
他看都没看一眼,手肘撑着桌面,举着酒杯凑在唇边,慢悠悠地说道,“倒是难为那几个了,为了本王这般煞费苦心。”
鬼二皱眉,“可也不能让他们继续这般造谣下去,对王爷的名声多有中伤,终是不妙。”
慕容尘冷哧,“造便造,他们既然这么拼命,无非就是怕了。”
鬼六在旁边说道,“帝极这一次虽说是让邵王与王爷共同理案,可邵王明显是想拿捏军权又不肯好好查案,半月之期一到,案子查不出什么结果,他到时候只需把责任往王爷身上一推,便万事大吉。他趁机糟污了王爷的名声,又把控了一部分军权,难道是”
“哼。”
慕容尘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他没那个胆子。”
只不过一小点的军权,景浩邵可没那么傻,不敢在这个时候动那皇位的心思。
可,景浩邵不敢,不代表景浩康那个蠢货能忍得住啊!
慕容尘一笑,将手边的奏折推了出去,“把这些东西,给景浩康送去。”
鬼二看了一眼,“王爷是想脱手,让康王接过?这帝极不会怀疑么?”
慕容尘一口饮下手中的酒,“那就抛出一个让他绝对不会怀疑的线索出去。”
邪眸扫了眼某个方向。
鬼二微惊,随后点头,“是,属下去办。”
这时候,鬼三走过来,低声道,“王爷,提督夫人,在侧门候着。”
慕容尘眉头一挑。
原本兰英说好了是数天前晚上会过来拜访一次,不想却一直未曾出现。
反而在这样一个风口浪尖的时候,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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