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咱们就回去,不在这里了。”黛玉也落下泪来,心里很是悲愤,绝不会想到,这样的人居然能当储君。
次日一早,林医正进来给黛玉诊脉后说是胎位有些不稳,需卧床静养,报到了皇帝那里去,皇帝也下了旨意,叫将黛玉挪出去,回到秦郡王府去安胎。荣妃也极为不放心,又将玉筝拨了过来,叫她服侍黛玉。
黄芦和郑平带了人便护送黛玉出去了,一番兵荒马乱回到秦郡王府的时候,已过了晌午了。好在如今早就入了秋,天气凉爽起来,熙穆院里又有几棵大树遮掩,本就不热了。
黄芦进来道,“爷走前本就留了五百亲兵,如今王二管家已经布好了防,奶奶住在里头也不必担心。”
至此,黛玉深居简出起来,至太上皇发丧那一日,黛玉也并没有出门,云臻又不在,自然是王府长史代为送丧,又代为路祭不提。
这场丧事过后,贾氏便来了,因林家也跟着发丧,颇受了一番累。黛玉瞧着,人清减了些,难免担忧,要叫玉竹为她瞧瞧身子,贾氏摆摆手,“又没什么不好的,哪里就要瞧呢?”
她抱了一会儿舜哥儿,问黛玉的身子,知已无大碍,也就放下心来,道,“你知不知道,你琏二哥哥要把你凤姐姐给休了。如今那边闹得不像话,把老太太快气死了,我说叫老太太少操些心,可哪里就能真的眼不见心不烦呢?”
第225章 亲王
贾氏原以为黛玉听了会吃一惊,谁知,她却并没有,而是道,“娘说得有道理,何苦掺和进去呢?再夫妻之间的事,也只有他两口子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的人又如何能掺和得了?依我说,那边的事,以后娘也少搭理过问,自从我从那边出来了,我也懒得再听,连问也懒得问。”
贾氏绝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她能说什么?一边是娘家,一边是女儿,但不论如何,女儿还是要亲一些,只道,“你这孩子,自己不管便罢了,你还叫我也不管。”
“如何管?娘不会还叫爹爹去跟皇上求情吧?这种事,娘可别提,不是我说,夫妻之间的情分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再弟弟也随了爹爹的性子,属于刚正不阿那种,娘便是不顾爹爹也该顾一顾弟弟。好歹也是两三条人命呢,娘怕是还不知道,从前还有些别的事,不过是那时候我在那边住着,想着把那几年糊弄过去再说,也不是没帮衬过,谁知他们都不是会筹谋的人,以至于一败至今。”
贾氏支吾片刻,终究没说出来,黛玉道,“娘若真心想管,也不是这般管法。王家的人,要我说,个个都虚伪得紧,打起是薛姨妈,又二舅母,一天到晚阿弥陀佛,瞧着是个面善心善的,实则心肠硬得很,宝二哥哥跟前的女孩儿们,有几个没遭了她毒手的?如今,又琏二嫂子,自己正经婆婆不放在眼里,也不巴结,指望着跟了二舅母会讨多大的好,我走前那一年,若不是我,她脸面还能存到今日!”
贾氏道,“我不过才说了一句,你就絮絮叨叨说了这一大箩筐了。好,我不管,我听你的便是了!”
黛玉也知,她娘不会真的听,她也懒得管。年三十,宫里的赏赐下来了,说是云臻在南边打了胜仗了,赏赐颇丰,还有一桌席面送过来,黛玉一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些,略用了一些,便赏了下去。
倒是黄芦,从宫里打探来消息,悄悄儿回给黛玉听,“平贵人回去那日便一根白绫自尽了,倒是太子,如今跟好人儿一样,便是连陛下,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好来。还听说,太子也放出话来了,说是一个女人而已,玩意儿一个,投鼠忌器,难道他老子还会为了个玩意儿,要了他的命不成?竟还说幸好平贵人是孤身一人,要不然,必定要她一家子好看!”
黛玉不由恨得牙痒痒,六月里,舜哥儿周岁生日前几日,云臻班师回朝了。从宫里回来,还没来得及沐浴便过来了,看到黛玉和已经会摇摇晃晃走路的舜哥儿,一把就将二人搂进怀里,百般揉搓,黛玉眼泪都出来了。
云臻忙哄着,“别哭,我都知道了!”
云臻眼里闪着幽幽的冷芒,胡乱亲着黛玉的脸,百般怜惜。他接到信的那一刻,心里已是下定了决心,只这条路太过凶险,一旦失败,便是挫骨扬灰的下场,他也不肯与她说。
但他知道,这条路,他如今是非走不可了。一旦太子登基,将来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人生,他已经无从想象,喃喃道,“别怕,我回来了,不会再有事了。”
沐浴过后,三人躺在床上,竟是没有了睡意,黛玉牵着他的手,“我还在想,也不知道你赶不赶得上舜哥儿的周岁礼,原本不想办的,可母妃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又是王长子,若不办,外头的人会怎么想?”
云臻摸着黛玉的肚子,“今日进宫,父皇给了我一个月的假,这一次我来办,你就不必操心了。”
黛玉不由得朝他身边挪了挪,挤进他怀里去。云臻便把舜哥儿挪到了另外一边,抬手摸她的肚子,感觉到里头已有胎动了,不由得有些丧气,“还过一个月要生了,运气真是不好,叫我等了这大半年,谁知”
黛玉终究还是帮了他一把,他也没尽兴,又折腾了好久,黛玉觉着肚子一缩一缩地紧,吓着了,这才罢休。
次日,皇帝的封赏下来了,秦郡王晋封为秦亲王,十三因在战场上表现极好,受封为郡王。至晚些时候,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一并来了。云臻在前殿开了一席,宴请他这些兄弟们,大皇子笑道,“还是八弟受父皇器重,老四去了一趟那边筹款赈灾,差事办得也漂亮,就是入不了父皇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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