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皇帝身边进了两个绝色的女子,虽然是内务府选进来的,可他却知道是荣妃帮着办的,其中哪里少得了秦王府的出力?皇帝自然难免帮助自己儿子,“你还年轻,先好好办差。”
又对荣妃道,“你也多留心,若宫里的宫女子或是有哪家的闺秀还不错,指给臻儿做侧妃即可!”
荣妃笑道,“十三如今年纪也大了,诸事都明白,也到了要选妃的时候了,皇上若是有觉着好的孩子,不妨告诉臣妾,臣妾也好提前打听打听,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也总得两个孩子觉着彼此合适才好!”
这话题扯得太远了,皇太后脸色黑沉如水,恰好这个时候,襄阳侯进来了,一看自己弟弟这模样,哪怕心里觉着欢喜面上也是要显出一副悲戚的样子来,又听说是皇子打的,除了呜呜呜地哭,忍气吞声地代表弟弟给十三赔罪,摆出一副小媳妇儿受气的样子外,实在是不能做什么。
太医很快就来了,给戚建通诊治了一番,说重了不好,说轻了不好,便只有实话实说,“回皇太后皇上的话,戚三爷瞧着厉害,可实则都是皮外伤,十三爷手下留情,到底也没怎样留下内伤。”
云臻听了,狠狠地瞪了十三一眼,眼中深意,叫十三又愧又怕,耷拉着脑袋,实在是提不起精神起来了。
戚建通被襄阳侯抬回去了,寿安跟在后面本来要回去的,却被令妃喊住了。一起从太明宫出去,令妃先僭越走在前头,待荣妃出来了,她又顿住了脚步,扫了荣妃婆媳二人一眼,道,“荣妃姐姐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还有老八媳妇,原瞧着不声不响是个老实的,可这口齿也真是伶俐。这应了一句乡野村话……”
黛玉一笑,道,“令母妃有话直说,是想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吗?’我们不过彼此,说起来,我嫁进这皇家的门也有两三年了,从前进宫也不是没有见过令母妃,又何曾见识过令母妃的真本事呢?”
令妃眉眼一沉,目光轻蔑地掠过黛玉,落在荣妃的脸上,“荣妃姐姐,人人都说你守规矩,可连儿媳妇都教不好,会叫人笑话的。若荣妃姐姐不会给儿媳妇立规矩,不如交给我,我来帮荣妃姐姐好好儿教教!”
荣妃爱怜地看了黛玉一眼,抬手抚过她的肩背,“令妃妹妹也不是没儿子,老五媳妇哪里得罪了令妃妹妹,竟不肯要了,偏要抢我的呢?”她一笑,将手递给黛玉,叫她扶着自己走,“令妃妹妹,皇太后已经下了懿旨,叫妹妹好生教导寿安,妹妹也不要太过溺爱了,父母之爱子女,素有‘溺杀’之说,妹妹可千万别做糊涂事啊!”
荣妃婆媳二人走得远了,直到过了拐角,进了永巷,看不见了,寿安的目光才收回来,她也说不出心里这会子是怎么想法,竟然丈夫的受伤,才在宫里受的气统统都没有了,余下的只有一点子感想,黛玉到底是如何才讨了荣妃的欢喜的?
“还发什么呆?还不快跟我过来!”
寿安忙快走两步,跟上令妃,待到了令妃的翠微宫,不由令妃说话,宫人已是拿过垫子,寿安跪了下去,令妃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接过茶喝了一口,怒道,“今日真是丢死人了,为了你,我一年哪里不被太明宫还有你父皇训斥?景阳宫那边是做儿子的给母妃争脸,这一个月来,皇帝日日宿在景阳宫,可你们呢?你和你弟弟是没有哪一日不给我丢人的。”
“都是养儿女,皇上对我的那点恩情,是被你们日日磨尽了!”
寿安听着她母妃悲怆的音调,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她爬了两步过去,却被令妃一脚踹在身上,虽力道不大,可她的心着实是痛,哭道,“母妃……”
“不要叫我,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从未生过你们,我也愿意我永远都是十八岁,那时候皇上对我那般宠爱,都是因为你,还有你弟弟,有了你们,我便一直被皇太后斥责,被你父皇嫌弃,说我不会教养你们!”
景阳宫里,玉筝上了一碗过来,荣妃摆摆手,“给秦王妃喝吧,日日喝这个,我都腻了。”又对黛玉道,“你今日进宫,怕是喝不得了,你虽年轻,可连着生了两胎,身子需得好好养着,一日都不得懈怠。”
黛玉有些犹豫不决,“母妃的身子更是轻忽不得呢,又不是没有再煮一碗过来不就是了?”
荣妃摇摇头,玉筝嘴快,“内务府分给每宫里的都有定数,偏进来了两个,又是没有位份的,哪里就有她们的份了,偏皇上宠着,平日里娘娘可不得让着点些?这,她们倒是喝得欢快。”
黛玉听得愕然,“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荣妃好笑,“傻孩子,你知道什么?”她催着黛玉快把喝了,笑道,“便是两头猪,先养着将来也有割肉的一天呢!”
黛玉出去的时候,才留意到原先空着的西配殿里如今果然有了人气儿,透过窗户,黛玉看到两个身材婀娜的女子,便问送她出宫的严铎,“进来有几日了?”
严铎低声道,“月初的时候儿进来的,很是知礼,又懂得体贴,合陛下的心意儿,如今已是封了美人了。”
只是个美人,并不是主位,黛玉却是知道,这怕是这两人这辈子最大的位份了。民间采买的女孩子在宫里,原本只有当奴婢的份儿,若一日侍寝了,便是诞下子嗣,都很难挣一个主位来,更何况如今皇上年纪已大,只怕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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