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石氏却落泪了,朝大皇子妃行礼,“不,嫂嫂请原谅,全是妾身的错。”她扭身朝皇太后跪下,“皇太后,全是妾身的错,妾身惹得姐姐生气了,是妾身的错!”
就在这会儿,皇太子来了,见他心爱的小妾梨花带雨,忙惊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吗?这是怎么了?皇祖母,要是沁儿惹得皇祖母不快,还请皇祖母恕罪!”
太子妃也不高兴了,冷哼一声,“谁惹她了?要是觉着当个侧妃委屈了她,那就把我这正妃的位置让给她啊,一大早的进宫多大一会儿,哭了三发了!”
黛玉暗自觉着好笑,听说新婚之夜,太子上半夜在戚氏屋里过的,下半夜又去了石氏屋里,一夜当两次新郎,若非太子如今三十出头,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只怕也实在是吃不消啊!
从来没有成亲第三天便生气了的,而且动静还闹得特别大,皇帝带着皇子们过来了,因都是一家子骨肉便也没有避着,问道,“这出了什么事?”
石氏的眼泪瞬间就干了,乖巧地给皇帝行礼,皇帝看看她,又看看憋着气的戚氏,道,“这大喜的日子,在赌什么气?你们既进了皇家的门,今后当辅佐夫君,以绵延子嗣为己任,不可嫉妒,不可生事!”
二人忙说“是”,黛玉等人也只好跟着行礼,只当皇帝也是把这些话在和自己说一样。
从宫里出来,黛玉觉着好笑,“以后东宫可热闹了,今日在皇太后这里,竟然都能吵起来,我瞧着,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会作,一个脾气又爆,真是好笑。”
云臻笑道,“我瞧着你一副站干岸观火的样子。”
正说着,马车停了下来,云臻问道,“怎么回事?”
外头,钟顺已是拍马过来了,道,“爷,运气不怎么好,正好赶上学子们从场上下来呢,咱们只能等一等!”
黛玉一听这话,忙凑过来,“钟顺,你去打听打听,看荣国府宝二爷和兰哥儿有没有下场,若有,你叫人盯着宝二爷!”
钟顺领命前去,云臻问黛玉怎么回事,黛玉道,“我也不知道,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且看灵不灵吧。你知道宝二爷那性格的,难保他不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他打小儿就有些勘破红尘的意味,如今虽说成亲了,也浑浑噩噩,偏那玉又掉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不觉得吗?”
云臻琢磨一会儿,点点头,“是那么回事儿,若说是你外祖母把他宠坏了,可偏偏他也不坏,若说没有宠坏,可他这性格,实在是叫人不好说。”
一时,学子们还散不尽,云臻便说下去走走,正好也带着两个孩子逛逛。序哥儿被云臻顶在脖子上,黛玉牵着舜哥儿走在旁边,一家四口在护卫们的保护下,随着人流朝前走。
黛玉和云臻说着话儿,突然之间,舜哥儿叫起来,“和尚和尚!”
黛玉低头一看,见他抬着胳膊,小手指头朝前指着,黛玉顺着他的手指头看过去,见一个癞头和尚,肩上背着个破褡裢,正一颠一颠地走着,也不知是不是这边闹腾得太过热烈,这和尚一抬头就看到了黛玉,继而咧嘴一笑,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女施主,多年不见了!”说着,又朝黛玉的两个孩子看了看。
“好久不见,大士!”黛玉也合十道,“大士今日从那青埂峰而来,为的可是我那表兄宝玉?”
这和尚在十多年前被黛玉说了那么一次后,心中已是有诸多疑惑,今日听黛玉如此说,又是格外惊诧,心里已是警觉三分,道,“青埂峰?莫非女施主真与青埂峰有何渊源不成?”
黛玉摇摇头,“我倒是没有,难道不是大士和真人与那青埂峰渊源颇深?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十数年。只如今,我还是那句话,我那表兄红尘劫数未完,还不能随大士而去,那玉想必在大士手中,不论是清澄如旧抑或是红尘玷污,都是上天的恩赐,还望大士网开一面,不要干预太多。”
正说着,宝玉竟然来了,眼里像是没有看到云臻夫妇二人一样,只眼里看到这癞头和尚,一揖到底,“大士,你让我找得好苦!”
癞头和尚道了一声佛号,转而对黛玉道,“女施主,世间事一切都是缘定,佛门慈悲,一向就不会强人所难,且尘缘若未了,佛门也无法接纳,可如今,且看令表兄之佛缘深浅,想必女施主心中自有高低,且奈何?”
“大士的话有理!”黛玉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实在是他人奈何不得的事。想必宝二哥哥已是桂榜有名,以为报了舅舅舅母之大恩,只是十多年红尘翻滚,身上早已沾染了世间陋习,将来在那大荒山无稽崖上,又如何经受得风吹雨打沙化?抑或是说,大士与我一样,也知晓他的来源,这是要回到警幻仙境,做那神瑛侍者?只我听说,滚滚红尘比那清净仙境要有趣多了?”
说完,黛玉牵着舜哥儿的手就准备离开,云臻听得云里雾里,因他对黛玉万分相信,也并没有在这时候有所询问。可黛玉这些话,落在这癞头和尚耳中,与宝玉的耳中,无异于九天惊雷一般,震得二人懵了好久。
正发愣的这当儿,贾兰领着家里的小厮们过来了,拉着宝玉,“宝二叔,快跟侄儿回去吧,老太太等着宝二叔呢。”
宝玉被他拉得一个趔趄,身子已是不自觉地跟着朝前跑了好几步了。癞头和尚这才回过神来,出家人深知万事不可强求的道理,便拿出那块玉来,一口气吹下去,那玉再次绽放出五彩神光来。贾兰一见这玉,便冲上来要抢,“这不是宝二叔的吗?你哪里偷去的,还不快还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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