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点头,“你说的是,做父母的该给孩子积德!”
平儿道,“谁说不是呢,刘姥姥就说,他们那地儿有个大财主,儿子是个争气的,会读书,才十四岁都进了学了,都说是举人老爷的命呢,她愿意把巧姐儿说过去,我寻死着,她也是巧姐儿的干娘,就答应了,今日进来也是为向娘娘说这件事的。”
黛玉道,“你觉得好,我没有不放心的。这京城里,人人都是一颗富贵心,两只势利眼,这婚姻,到底还是要低娶高嫁,如若不然,去了人家家里,碰的人不好,还是要吃亏受累。你回头也瞧瞧人去,若是好,就定下来,等过了老太太的孝期,也该成亲了。”
后来,贾琏从金陵回来,也去看了,进宫来时给黛玉说还行,“四进的大院子,家里就这一个儿子,生得也好,瞧着机灵,一说那家听说咱们是宁国府的,没有不答应的。我们也把她娘的事说了,那边说不碍事,都是大人造的孽,两头都很欢喜。”
黛玉道,“那就好,你改天让平儿领她进来,我也赏赐几件,叫她喜日子里头瞧着也好看些。”
贾琏谢了恩出去。
到了下聘的头几日,黛玉下旨宣召巧姐儿进来,平儿便陪着她一块儿进来了,出宫的时候,赏了一对金镶玉的如意,叫她拿回去摆着,几件头面首饰,还有五百两银子。夫家那边知道后,又把聘礼加厚了五成,只提了个要求,说那一对金镶玉的如意一定要做嫁妆嫁过来,将来是他们家里的传家宝呢。
巧姐出阁的日子,黛玉自然是没有去的,只派了明月过去观礼,回来说,“姐儿哭得跟什么似的,说是要进宫里来给娘娘磕头,我拉住她说,这日子,一磕头就误了时辰了。姐儿说,娘娘跟她说的话,她都记在心里了,一定惜福,绝不会学她母亲行事。”
黛玉点点头,开了春后,天气依旧凉,她捧着手炉,听明月说完后,想到那日巧姐进宫,那般乖巧,跟她说什么她都能听进去,黛玉便道,“这孩子将来是个有后福的呢,也不枉这么多人为她操心一场。离京之后,她的日子也慢慢会好起来的。”
番外一
扬州,太湖。
当年沈孝卿结庐传道的地方,如今又聚集起了整个江南所有勤奋上进的学子们,谁能想到,当今皇后娘娘的父亲,拒绝了朝廷的封爵,离开了陕西那个日渐富裕的地方,来到了太湖边上讲学?
本是簪缨之族,却弃爵从文,一门双探花,林如海虽不及沈孝卿的文名,但只凭他探花的身份,陕西三年大治,路不拾遗,文风减起,又培养出了一个探花儿子,便令江南之地想要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学子们,趋之若鹜了。
“喂,这是我家公子的位置,谁让你占的?”
云承舜和云承序均是抬起头来,面前是一对跋扈气势与长相极不相称的少年主仆,云承序性子火爆一些,一听这话,怒不可遏便要起身,云承舜拉了他一把,笑道,“这蒲团上并没有写名字,恕在下眼拙着实是没有瞧出是你们的?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名字又刻在哪儿?明日,我们好分辨!”
“少说废话,你还不让出来,一看你都是新来的,难怪这么不识趣呢,不知道正对着林先生的这个位置是我们公子的吗?”那少年小仆撅着嘴,眼神傲慢,云承舜不由得好笑,“你既然知道我是新来的,不知道也是正常。我只听说这位置是先到先得,既然两位是后来的,便请在其他的空位上自便吧!”
那小仆还要胡搅蛮缠,林如海已经出来了,少年公子已是拉住了他,二人便在云承舜兄弟后面的位置上跪坐下来。
“一部吕氏春秋,核心的思想,昨日我已经讲过了”林如海朝坐在他前面的两个外孙和蔼地看了一眼,见兄弟二人听得格外认真,他也是老怀欣慰,摸了摸颌下的胡须,继续道,“虚君实臣,民本德治,我想,后面的两点已是不足多说,无人不认同,但前面的虚君实臣,我想听听诸位的看法。”
很快有人发言起来,云承舜见外公朝他身后抬了抬手,点名道,“请沈小友说说!”
他身后便传来了出谷黄莺般的声音,云承舜忍不住朝后看去,见正是那个少年公子,道,“回先生的话,我认为虚君实臣是一个理想的境界,哪怕是在尧舜禹时期,身为君主也无法做到无为而治。仅吕氏春秋,其成书本是有渊源的,是吕不韦召集门客及天下有学之士在秦嬴政登极前两年开始编制,按照他的政治思想在撰文,为的便是弘扬其治国理念,学生认为,是为其思想及野心服务,虽说其中有诸多民本德治的思想颇为有用,然虚君实臣并无意义,反而埋下了其后来鸩毒自杀的隐患。”
云承舜顿时对这少年刮目相看,实在是没想到,这少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顿时便生了结交之心。
谁知,课后,云承舜正要和他说话,那小仆却是格外不喜欢他兄弟,拉着那少年,“公子,咱们回去吧,一会儿太太又要着人来找了。”
次日,云承舜故意没有在第一排就坐,反而是坐在了第二排那少年公子的位置上,为的是将第一排人家习惯坐的位置给留出来。谁知,那少年公子二人来晚了一步后,又站在云承舜兄弟二人的跟前,那小仆越发怒了“哎,我说你们二人是怎么回事?见天儿就占我们的位置,昨日让给你们了,难不成今日又要让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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