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天天都回我,干什么要我天天回呢?”
他们的交易里可不包括发短信回短信,那是她喜欢做才做的事情;不喜欢的时候当然可以不做。
责任义务与个人兴趣爱好,沈音之区分得泾渭分明,近乎冷血。
她要走。
那副决绝的姿态仿佛早晚要走,头都不回的走。
—— 真要说起来,她有哪次回过头?
沈琛恍然明白过来了。
火烧沈园她可不是误打误撞躲过去的。
日子是精心挑的,狗洞是耐心准时的。
她分明时刻盘算着走。
你关着我我就走。
不让我走我要走。
不高兴了更要走。
要不是那场火来得突然,让她意识到外面有许多沈先生的仇敌——连带着仇上无权无势、只有宠爱虚位的她——究竟她会老老实实钻回到洋房,抑或是趁乱逃走?
不清楚。
谁都不会清楚傻子心里在想什么。
他只知道她后来肯定终究是走了。
独自死在流行病肆虐的废墟人群之中,而后便是一声:“沈先生请回吧。”无数次撕裂了他。
沈音之越走越远。
沈琛上前拉住她。
云挪开,周围亮堂起来。
仅仅她的阳光都被阻断了,地上落下好大一块他的影子,浓郁而长。
“哎呀,你干什么又……”
“不问了。”
话没说完,他低低缱绻的声音落在耳旁,近似一声无奈的叹息:“零食买给你了,方便面也买了。以后不会害你头疼,会天天回短信的。所以——”
“至少有空的时候,该回短信吧。”
“……”
沈音之茫然地眨了眨眼,久久难以言语。
有些记不清楚,这是否前世今生来的第一次。
他没那么高高在上的要求她做某件事。
甚至是低微的。
为她低入尘埃。
第37章 偏心
“所以,别告诉我,你们就这样和好了??”
濒临熄灯的十点钟。
宿舍,音乐,零食,姐妹谈心趴。
林朝雾手捏两片冬瓜味薯片,高高抬起眉毛,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就算对方是牛逼哄哄的沈琛又怎样?只要你点头,我绝逼敲爆你这傻了吧唧的脑瓜儿。
亲闺蜜就是这么凶。
好在小傻子争气。
腮帮子里塞满薯片,她像过冬囤食的松鼠似的,咔嚓咔嚓咬着。百忙之中抽空摇了摇头,“没有和好,说了过七天再好的,我得说话算话。”
“哇哦。”
一肚子准备好的苦口婆心不必上场,林朝雾伸手过来又揉脑袋又拍肩膀,大为欣慰:“有骨气,有出息,有原则。非常好,有我当年18岁的风范。”
不过话锋一转:“你说这话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
“不记得了。”
沈音之顺手撕开一包薯条,继续咔嚓咔嚓停不下来。
“那他今天下午发短信来了吗?”
“发了。”
“几条?什么内容?”
“两条。”
她舔舔手指,翻开手机照念:“零食不能一次吃完。”
“你回了吗?”
“回了。”
又不至于完全不理他,今天看在零食的份上,她大方回了两个字:oo
——翻译过来是两个字。
——如果他会翻译的话。
然而沈先生常年断网,非常的不时髦。
事实证明他根本看不懂。
沈音之以前经常模仿鱼类,撅起嘴巴噗噗两声,做吐两个空气泡泡的动作,以此表示无语、不想说话的意思。
他大约把oo理解成两个泡泡,反击似的丢回来两个大写的OO。
表示他更无语?
还是他大大的生气,不想说话?
不晓得。
差11岁真的好有代沟哦。
说起来,见面之后的沈琛态度有所转变,不再狂轰滥炸式发短信、打电话。沈音之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反而姐妹翘着兰花指,神色凝重地盘起手手。
口中念念有词:“做生意的老男人就是狡诈,段位高,搞完苦肉计再搞欲擒故纵?还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爆发,觉得自己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你竟然还不上赶着和好。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干脆开始喜新厌旧不耐烦?”
说到这里,再次询问:“你走的时候,他看起来生气吗?”
“不知道呀。”沈音之想也不想地说:“他站在后面,我的眼睛长在前面,看不到的。”
“……行吧。”
林朝雾放弃揣度狡诈老男人的心思,但再三提醒,面子大过天的男人要不得,绝对大男子主义更要不得,因为这俩都是日后家暴男的雏形,多有钱有势也没用。
“什么是大男子主义?什么是家暴男?”
沈音之不解发问:“怎么知道他们谁是谁?”
“以后看到例子跟你说,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货。”
哈欠连天之际,林朝雾最后昏昏欲睡地说:“这两天好好观察,看他到底什么表现。太冷漠的话直接分手,我给你介绍别的十个八个小鲜肉就好了……晚安。”
晚安这个词还是晓得的,大海上坐船过来中国的。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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