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剪掉头发一事,在都城里早就宣扬开了,虽然一些人碍于承恩候府,并没有对她投去太过异样的目光,但她气势锐减,垂着头,怏怏坐在敏公主的身边,一言不发。
苏离朝太后给她安排的位置走去,下面坐着的人见太后这么宠幸她,当即就开始拍马屁。
“一段时日不见,战王妃的脸越发白暂了。”
“这孕胎一看就是个儿子。”
“谁都知道战王妃就是战王妃捧在掌心的宝,京中多少女子,都羡慕这样的感情,有人还说了,今生若是寻不到像战王爷这样的良人,宁可不嫁。”
苏离坐下,朝拍她马屁的人笑了笑,“你们过誉了。”
“这么看着,你脸上的黑斑,倒是真的变淡了不少。”就连太后近距离看着苏离的脸,也觉得没有以前那么恶心了。
苏离抬手摸了摸半边黑脸,最近墨连瑾吃她吃得狠了,黑斑的确是在变淡,但照这种速度来看,没个十年八载,只凭着跟墨连瑾恩恩爱爱,往死里做都不会尽快让黑斑消下去。
“战王爷只要战王妃一人,对他人丝毫看不上眼。”一个老郡主叹了口气,出声道:“可怜了我那小侄女,自战王爷回京以后,就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如今久思成疾,就剩半口气了。”
苏离看过去,老郡主说这话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难过,倒像是在试探苏离的口风,如果苏离有意要给墨连瑾纳妾,那底下坐着的人,就可以想着法子往战王府里塞人了。
“要不要我去给她瞧瞧?墨连瑾是不可能纳妾纳侧妃的了,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有小姑娘为了他而早逝。”
“不敢劳烦战王妃大驾。”老郡主嘴角抽了抽,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太后这才朝苏离开口,“你替哀家把个脉,哀家一早就盼着你早些过来了。”
“好。”苏离没拒绝,在太后把手搭在桌案上后,给她把了个脉,“比以前好了一些,不过,还是要注意勿用冷食,控制情绪。”
“好,最近天热,贪了几日嘴,倒是被你给瞧出来了。”太后连连点头,收回手的同时,目光流转,试探性的问道:“听说昨日,德亲王的侧妃受了委屈?”
受了委屈?这几个字一出,就好像苏离昨天的主持公道,变成了袒护苏浅月的行为。
苏离还没开口,皇后倒是先说了,“太子妃也受了委屈,明明没推人,最后被人诬陷推了,差点就要被泼上一盆脏水。”
“皇后。”纯贵妃打断皇后的话,“太子妃与连韫的侧妃,年纪都小,不懂事便算了,我们这些做长的,不能在孩子做了错事之后落井下石,而是要将道理教给她们,让她们日后莫要再犯。”
见纯贵妃把苏浅月跟柳仁娜相提并论,皇后哪里肯,“做错事的是德亲王侧妃,纯贵妃为何要一直提太子妃?”
“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袒护私己一事可不能做得如此显目。”纯贵妃一字不让,“太子妃为长,连韫侧妃为幼,她为了一件衣裙,与连韫侧妃当众拉扯,丝毫不让,自然有错,若不是她不肯让,连韫侧妃也不会用极端的法子,想将衣裙夺过来。”
纯贵妃三言两语,就在众人面前把柳仁娜的错,从诬陷他人,变成了女儿家之间不可避免的争执。
皇后明显说不过纯贵妃,铁青着脸,瞪圆一双美目。
苏浅月吃了瘪,但在这种场合,她也说不上话。
太后则是向着纯贵妃的,她挑起这个话题,不过也是想挽回一些德亲王府的名声。
眼下达到目地,她看向其它人,开始聊起今年万寿的事。
苏离坐在中间,百无聊赖,熬着时间。
朝堂那边,安帝要接受朝拜献礼,得结束后,才来与女眷汇合,一起去祭天。
祭天的场合就安排在钦天殿,因为安帝一直没有找回来国师,他已经对外宣称,国师外出游历,祭天由礼部操办主持。
好不容易挨到有人来请,要一屋子的女人出发去钦天殿。
慈宁宫里坐着的女眷,一齐起身,众星拱月的捧着太后,朝钦天殿而去。
苏离没凑热闹,默默跟在后面走。
苏浅月也故意落了后,迟疑了好一会,才跟苏离说话,“你昨日为何要帮我?”
苏离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帮的不是你,而是事实真相。”
苏浅月被噎了一下,“不管如何,算我欠了你一回。”
“我想你应该也不想欠我吧?”苏离从她的语气里能听出,她一点也不想跟她有交集。
“的确。”苏浅月没有否认。
“如此,那你跟我说说昨天跟今天,太子府有什么不一样,你我之间的这笔帐,就清了。”苏离把主意打到这上面来。
上次宏福寺的事,苏浅月并不知情,直觉告诉她,这次万寿太子要逼宫,将军府那边肯定也没跟苏浅月说什么。
所以,苏浅月不一样会瞒着她,还有可能会为了尽快还清欠她的情,把她想知道的,都告诉她。
“你问太子府做什么?”苏浅月不懂,但也知道要谨慎。
“若你不想说,那就继续欠着我好了。”苏离没勉强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苏浅月一抿唇,想了想,如果只是说些太子府的异状,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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