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在卞州也是有些资产的,孟仰用他这些年攒的银两和在家里带出来的钱,在京城租下了一间小商铺,我们一开始卖些日用的小玩意儿,孟仰他脑子好使,我们也赚了些钱,后来变成卖胭脂水粉和珠宝玉器。我和孟仰都很高兴,觉得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把伯父伯母结果来了。”
“可惜好景不长,来了不到半年,仙儿就病倒了。”
祝卿卿回想起刚刚车帘下那张苍白娇俏的脸,确实看起来病怏怏的,看来不光是因为之前中毒。
“我们带着她找了很多大夫都不见好,眼见着仙儿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和孟仰都急坏了。我们私自把仙儿带来京城却不能把她好好的带回去,伯父伯母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担心。”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男人找来了。他说可以找人救仙儿,但是需要孟仰帮他做一件事情。”
“孟仰同意了?”祝卿卿问道,她心里开始猜出了一个大概。
连杭点点头,在那之后便来了一个自称是宫中太医老人来了,他用的法子和别人不同,药方也管用,孟仙儿的身子慢慢好转,但是孟仰却一直没有回来。
“又过了两个月,孟仰回来了,却已经成了青楼的老板。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逼着仙儿去学跳舞,入了青楼。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盘下了孟仙馆周围的青楼,做了幕后的老板。”
“是他逼着你去穿女装接待客人的?”
不出祝卿卿所料,连杭摇摇头,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是我自己要去的,我一直在追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却不肯说。他那一段时间刚好在找人取代舟杭坊原先那个花魁的位置,我便主动提出要男扮女装。”
“两个地方离得近,形成了良性竞争,我和仙儿的名声越来越大,孟仰也赚的盆满钵满,比我们开那间小商铺赚得要多上几十倍,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几乎都要认命了。”
“可是……”
就在两个月前,连杭忽然接到了孔将军的邀请,要他和孟仙儿一起去给孔将军表演。
他们不是没有接过私演,但是舟杭坊和孟仙馆向来是竞争关系,很少有人把两人同时请去,他一时有些不解,便去问了孟仰。
“孔将军只找了仙儿,是我让你一起去的。”
“为何?”
“我想见你。”
“难道平时见不到吗?”
“这不一样。”
“哪里不……”
忽然对上孟仰复杂的目光,连杭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
孟仰看他的眼神,好像是越来越奇怪了……或者说,之前也很奇怪,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注意过。
“就这样吧,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不要在清明台给我丢脸。”
连杭不记得他是怎么和孟仰分别的了,但那日孟仰的眼神一直印在他的脑海中,那样的隐忍,复杂,又悲伤。
他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专心练琴,心中却已经有了要回卞州的念头。
他和孟仰产生矛盾是在半个月之后,他去找孟仰,却听到了他和另一个陌生男子的交谈,话语中那个男人建议他把孟仙儿献给孔将军。
“既然是你的妹妹,借着她和孔家攀上关系,岂不是一桩美事?”
还没等孟仰回答,连杭便冲了过去。
“孟仰你要是敢拿仙儿去换前程,我一定……”
在他发现孟仰身边的人是四皇子时,他就知道,孟仙儿和他,应该是逃不了了。
孟仰拉住他,和四皇子说了很多的好话,最后才在四皇子充满笑意的眼睛中离开了那里。
自那之后,连杭的屋外多了很多的守卫,他的行动也受到了限制,连杭不理解孟仰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也是冷眼相待,孟仰多次试图缓和两人的关系未果之后,便直接……
连杭眼神暗了暗,把这段无关紧要的事情略过了。
“所以我一直在想办法逃走,但是京中公子多少都和孟仰认识,我怕他们像孟仰告密,但是后来我遇到了你们。秦公子一看便是正义之人,又是外地来的,我才想向你们寻求帮助。”
“但是清明台时,孟仰告诉我今天过后便可以带着仙儿走了,我又想到他们既是皇子的人,怕会连累到秦公子和祝姑娘,才临时改变了主意,还请两位见谅。”
连杭朝两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祝卿卿和秦云敛对视一眼,两人的心中都猜到了七八分。
那是连杭让秦云敛救他,其实是救他和孟仙儿。
但为何孔将军放过了孟仙儿呢?
“这个我问过仙儿,宴会之后,孔将军确实单独召见过仙儿,但却没有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因为,仙儿长得像他死去的女儿。”
祝卿卿心中一惊,孟仙儿也在此时走下了马车,将连杭的故事做了补充。
“孔将军有一个私生女,几年前死了,但那时孔将军在关外,并不知道此时,他回来的时候,那姑娘的尸骨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所以你们便骗了他,说你是他的女儿?”
孟仙儿依偎在连杭怀中,弱弱的点了点头。
“哥哥让我装作是他的女儿,在宴会上与他独处之时指认当年是二皇子的人侮辱了我,是孟仰救了我,收我为义妹留在身边。”
“我不知哥哥为何要我这样做,但我还是听了他的话。孔将军在听完我的话,知道我当时还中过毒之后便十分的生气,嘱咐我要离开这里,还给了我不少地契银票。听说他参与三皇子行刺一事告老还乡了,虽然我找人把那些东西还给了他,但一想到这事可能与我有关,我心中便有无限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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