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就是个皇子吗?有什么好怕的?”小锦芸却不以为意,“这里又不是他的私人地盘!”
“可小姐您刚才也很害怕,不是吗?”小时候的映儿也不怎么会说话。
“我只是……”小锦芸一时哑口,刚才的她确实被吓到了,但绝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那到底是什么呢?年幼的她,不甚明白。
小映儿有些得意地看着还在困惑中的她,灿烂一笑,“好了,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该回府了,不然老爷又要怪罪了!”
“好吧。”
小锦芸望着小奕信离开的方向,握紧了双拳,故作成熟道:“很好,你已经成功地引起我的注意了!”
这辈子,除了爹爹外,她还未怕过任何人呢!
“小姐!这不是回府的方向!”
小锦芸背对着小映儿挥了挥手,留下一个自以为潇洒的背影,大声说道:“我先去东市逛逛!”
“可轿夫们还在正门等着呢!”
“那就叫他们等着吧,我步行回家。”
“可……”小映儿望着正门的方向,犹豫了一小会儿,最后一蹬脚,朝小锦芸离开的方向跑去,“小姐,等等我,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但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女孩。
舒锦芸盯着她们俩的背影出神,占据了这个身体这么久,她很少去回忆过往,她总觉得那是原来舒锦芸和程奕信的美好,自己不该去窥探。
而更深层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害怕去知晓那些甜蜜,怕自己也和原来的舒锦芸一样,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梦境画面一切,来到了舒府内。
这时小锦芸也长大了不少,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
她正在花园里逗着猫儿,远远地瞧见自己的父亲--舒续实,正一脸严肃地朝自己走来。
她连忙放下怀里的白猫,飞快地站起来,静立在那儿,垂着头,这几乎是她的本能反应。
等反应到自己最近也没犯什么事,满心后悔想要坐下时,已经晚了,舒续实已然到了她的面前。
“今天怎么这么乖巧,在这里静候?”舒续实板着的脸添了几分困惑。
“怎么会?我每天都是这么乖巧的!您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小锦芸谄媚地笑笑,没有一点儿心虚的模样。
“哼!就是清楚你的为人,为父才担心啊!”他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你着实不适合那皇宫大院。”
“什么?!”刚想要坐下的小锦芸立马弹起,满脸震惊的望着那张有些沧桑的脸,“皇宫?”
舒续实叹了口气,“皇上今天提起新太子的婚事,太子点名想与你成亲。”他瞧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你是不是在学堂里欺负了他?”不然他怎么会想要将你带入这吃人的后宫,成为众人的箭靶?
“新太子?程奕信?”小锦芸有些激动,震惊散去,剩下的是小女孩的娇羞。
“太子的名讳岂是你能喊的?”舒续实严声训着,可仔细听去,却隐含担忧与心疼,“就你这个脾气,进了宫,定要闯祸。你要是不愿意,我再去求一下皇上,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
那时还年少天真的小锦芸急忙喊道:“我愿意!”
舒续实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少女的娇羞与明媚在夕阳下格外瞩目,让人恍不开眼。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真的愿意?你可知道,如果你进了宫,将要面对什么吗?要是再闯了祸,为父可再也保不住你了!”
“没关系!我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少女信誓旦旦,对前路的荆棘无所畏惧。
那袭红衣,那句坚定的“我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都让舒续实恍如隔世,他厉声拒绝道:“不行,我不允许!明天我就去找皇上退亲,即使贬谪,我也在所不惜!我不会让你重蹈覆辙了!”
“不!我要嫁!就算你不允许,我也要嫁!”小锦芸竭嘶底里,“你能进宫,我也可以!”
“你真的那么想嫁?就算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你也要跳?”舒续实问。
若是那时的她能仔细地瞧瞧自己父亲的那双眸子,她定会发现这里面有着她不曾见过的柔情与悔恨。
可她并没有,她只想着和程奕信的未来。
“是!若是悬崖,我也定跳!”她斩钉截铁地说。
“好!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再苦你也只能自己撑下去!”舒续实再一次妥协了。
“谢谢父亲!”她如何不知道舒续实是在担心自己,只是有些路,她只能自己走。
她讨好般替舒续实捶捶背,“您这一天也累了吧?我给您揉揉!”
“哼!你不要气我就好了!”舒续实嘴硬心软地说道。
小锦芸抱歉地笑笑:“以后我再也不气您了!哦!对了,您刚才说的重蹈覆辙是什么意思啊?”
舒续实身体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平日里叫你好好看书,你不听!今晚将《战国策》、《孙子兵法》、《神农百草》各抄一遍。”
“啊?”小锦芸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我知道‘重蹈覆辙’是什么意思,只是用在您刚才那句话中不甚明白罢了。”
“两遍!”
“爹!我抄不完啊!”
“三遍!”
小锦芸只能乖乖接受没有来由的惩罚,苦着脸和他告别:“那我去了,晚饭就不用给我送了,我没时间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