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夫人是长辈,李夫人也是多听,不时跟着应答两句。
两家都是世家学礼的人, 又是头一回见面,场面倒是客客气气的。
司老夫人只在进厢房时见过李慈一眼, 眉眼娇柔,女孩家出来相见总是腼腆着,她倒也不觉得奇怪。
眼下也不知道他两相得如何了,司老夫人一边夸着自己的孙儿, 一边担心司砚那张冰脸会冷了人家姑娘的心。
老夫人正忧虑时, 门帘被掀开,是红着脸的李慈,她站到李夫人的身后,悄悄地拉拉李夫人的衣袖。
李夫人会意, 这是相看完了, “给老夫人道别了,妾身出来已久, 下回咱们再约茶啊。”
李夫人起身的同时,徐氏扶着司老夫人起来,送她们母女两到门口。
直到李夫人母女的身影看不到了,司老夫人才坐回刚才的位置,她眼睛往徐氏那看了眼,见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看不出喜好,忍不住问:“你觉得李家姑娘如何?”
徐氏思考了一会,“李侍郎是探花出身,李夫人娘家也是讲礼的世家,想来教出来的孩子不会差。”
这便是满意了。
“差是不差,模样也算标致,配得上咱家砚儿,只是……”司老夫人停了下,犹豫道,“你不觉得那姑娘太害羞了吗,不够落落大方?”
跟司老夫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婆媳,徐氏也是很了解她这个婆婆的,司老夫人就是爱热闹,可她从丈夫去世后,实在是无力应酬。不过,若是真能有个能言善道的姑娘嫁进来陪陪老夫人,她也是愿意的。
徐氏跟着老夫人的心思说道:“活泼点的比较好。”
司老夫人笑,“我也是这个意思。”她往厢房外看了看,“奇怪,这李夫人母女都走了有一会了,砚儿怎么还没回来?”
徐氏问:“我让丫鬟去看看?”
司砚在锦衣卫忙,有时家中饭才吃两口就被叫走,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徐氏倒是没多想。
司老夫人摇摇头,“不用了,眼下不早了,我们一起出去找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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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的司砚,他的嘴里正被叶清风塞了个热腾腾的粘豆包。
“呼。”
司砚拿了出来,烫啊,想骂人,却看到叶清风望着他期待的小眼神。
算了,吹吹再吃吧。
叶清风分司砚一个,自己还有一个,跟司砚一起吃起来。
黏皮糖白庭烨早就吃完了,却不敢走近,他很怵这个指挥使大人,脸黑还凶。
白庭烨很佩服叶大人的勇气,不仅敢和指挥使大人说话,还敢往他嘴里塞吃食。
白庭烨在心里感叹的同时,远远地望到有丫鬟簇着两位官家夫人走来,他都不认识,心里念了句起得真早,想催叶大人快去烧香,又不敢靠近。
叶清风吃完,不忘舔下手指,还是甜的。
司砚嫌弃地瞥了眼叶清风,从怀里掏出帕子,然后把叶清风的手从嘴里拔出来,一根一根地替叶清风擦拭手指。
叶清风愣了会,什么时候司砚变得那么温柔了?
同时被吓愣的,还有走近的司老夫人和徐氏。
司老夫人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问徐氏,“这是我们的砚儿吗?”
此时,徐氏脸色铁青。
司砚背对着她们,徐氏能看到叶清风的侧脸,但长相再秀气也是个男人啊!
“儿媳妇,你去哪啊?”
徐氏黑脸离开,司老夫人也很生气,但心里还是替孙子默念一把,忙跟上徐氏。
司老夫人喊的那声,吸引了了司砚的注意力。
他回头时正好看到他母亲和祖母匆匆离去的背影,联想起他刚刚做了什么,剑眉一蹙,嘴角抿紧,却是没追上去解释。
而叶清风不认得徐氏和司老夫人,她看司砚愣愣的,问道:“大人认识?”
司砚如实回答:“那是我娘和祖母。”
夭寿啦!
叶清风转身要跑,衣领子却被拎住。
司砚垂目看叶清风的手,“还没擦完。”
叶清风气竭,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帮她擦手,也是心大。
但她害怕啊!
京都里早有她和司砚的流言,若是那两位夫人回头找她算账,误会她勾引司砚搞龙阳,她岂不是要自爆?
叶清风收回手,“大人快去和她们解释下啊!”
司砚不解,“解释什么?”
“当然是你不好龙阳。”
“呵。”
司砚忽然莞尔,“我本来就不好,不需解释。”
叶清风被司砚的笑颜闪了神,她知道司砚好看,但今日他格外温柔,笑起来也该死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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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侍郎府的马车里,李夫人和李慈各坐一边,李慈拧着手帕,头压得低低的,而对面的李夫人脸色很不好看。
“母亲。”李慈小声唤了句。
李夫人瞪了她一眼,“你不喜欢司大人,母亲不逼你,但是你与那无妄和尚又是怎么回事?”
李慈被她母亲逼问得羞红了脸,快能滴出血来,“女儿只是找无妄借本经书。”
“你还顶嘴了!”李夫人瞳孔一狰,她自幼良好的教养让她说不出脏话,但眼下恨不得扒了无妄那个淫僧的皮。
她的女儿自己了解,李慈从小比较文静,性格上有些软弱,所以她才会想着找司家这样人口简单的,以后也会省去妯娌之间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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