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抄我们家的是王爷,”孟老夫人年迈的身子一晃,“我们家犯什么事了?”
“够了!你一介妇人出来做什么,还不快回你的后院去。”孟族长心绪不宁,在外人面前也顾不上老妻的颜面。
“老夫人,陛下派本王前来是要查一些事,你放心,不是抄家。但是……”平王一顿,眼神犀利起来,“但孟府若真有作奸犯科之事,本王也绝不会姑息!”
“王爷,”一官兵跑过来,“属下发现一个暗室。”
平王挑了挑眉,“那随本王去看看。”
孟驸马看着平王带着人往暗室走去,走到父亲跟前,急切小声说:“怎么办啊父亲,他们找到暗室了。”
孟族长也慌张,但终究掌管孟家多年,很快就镇定下来,眼睛一阖一张,像是做出了个巨大的决定般长长地叹了口气。
“暗室被发现,一切都完了。”
孟驸马见孟族长露出灰败的表情,心头一紧,“怎么,怎么会,我们部署了那么多年……”
他闭上嘴,是了,再多、再精密的部署如今也没用了。
可笑他们孟氏一族,辛辛苦苦守住的秘密,就这样前功尽弃。
“父亲,”孟驸马颤抖着嘴唇,“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孟族长抬头看着天空,“我刚才吩咐人带着大郎从暗道跑了,我们孟家人也能留个后。”
“老,老爷……”孟族长与孟驸马商量之事,孟老夫人听得一头雾水,但留个后她还是懂的,孟家这是糟了灭族大祸啊。
那个侍妾脸迅速变白,她还年轻还不想死。
嘴唇一抿,侍妾眼底滚过一丝坚定,她提起裙子就要往外面跑。
门外都是把守的官兵,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说一个伙人了。
“跑什么啊,”一个官兵走进来,“想畏罪潜逃,当我们眼瞎的么?”
“官爷,你说笑了,我们怎么会想逃呢。”孟驸马一把抓过侍妾,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你个贱人,跑什么,你再动一下,看我不打折了你的腿!”
侍妾被打倒在地,畏畏缩缩地掉眼泪。
“孟驸马,好大的怒气啊。”
平王沉着脸走出来,锐利的眼神在孟族长与孟驸马脸上来回,他还在真是轻视了这家子人,原以为这家人顶天了就是帮孟福安使坏,没想到还钓上了一群大鱼。
“你们谁也别想出去,跟本王进京。里面的一些东西,本王须向陛下禀报。”
孟驸马一脸灰败,垂下了头。
“当然,本王也不嫌麻烦,会把你们孟家所有人都带回京。”平王看向门外被官兵押进来的男子,“当然也包括拿着细软跑掉的孟家大郎。”
皇宫,昭阳殿。
“好啊,真是好极了,”皇帝气得脸色涨红,一口饮尽凉茶心头的火气才消了些。
“陛下,孟家可恶,您别因为他们气坏了身子啊。”
“孟家,朕应该叫他们宫家才是。好啊,真是好啊,朕竟让一个有罪之后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这么久,还让他们家尚了朕的妹妹!”
皇帝越想越气,“难怪啊,难怪朕以前就常常觉得孟家人与宫家人相似。”
太监总管也惊着了,宫家人可是被皇帝下令灭族的啊,没想到当年竟让他们留下一支后代。
“宫家隐姓埋名蛰伏这么久,所图甚大,是不是要对陛下不利?”
皇帝轻蔑地放下案卷,“他们想让太他们宫家的血脉做皇帝,然后沉冤得雪,风风光光地做外戚呢。”
嫡长子尚公主,生下福安这个郡主,让福安爱上太子。
此招变数太多,但只要有永昌这个长公主在,好生图谋,三代之内或许能实现他们的野心。
所幸苍天有眼,他儿子也长了眼睛。
“传朕的旨意,宫家欺君犯上,图谋不轨,依大晋律,全族男子不论老幼全部秋后处斩,女眷充入教司坊!”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但这次连御史都没有跳出来说皇帝残暴。
宫家人实在胆大包天,换了个姓氏不隐姓埋名,竟还大胆地出仕尚公主。
孟家人,应该叫宫家人了,全族男子被抄斩的事也传进了狱中的福安郡主耳朵里。
“宫家人罪该万死,父皇也做主为长公主办了和离。”
福安郡主抬起头,“你特意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平王叹了口气,“福安,你我表兄妹一场,但你全然不顾我们之间的兄妹之情,竟对我下死手。孟福安,你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他转了转手中的扳指,“虽然你心肠歹毒,但听到自己的亲族死去也不好受吧?对了,还忘了告诉你,父皇说既然永昌姑姑和离了,你便是宫家的人。宫家女眷充入教司坊,但父皇不想你受那种侮辱,特意开恩让你和宫家人一起死。”
孟福安一愣,“皇舅想让我在市井中被斩首示众?”
“不可能的,我还是皇家郡主,就是死也会保全颜面。你们不能这么折辱我!”
“……本王方才说了,你现在与永昌姑姑没有关系,你是宫家人。为何不能斩首示众?”平王笑了,孟福安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也不问问天下人答不答应。
谋害皇子,还想要体面的死法?有病!
孟福安猪怔怔地看着平王离开,心一狠,直接咬破自己早就藏在牙后的毒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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