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两句话,楚维琳却回味久久。
在她的眼中,楚维琬温顺贤良,教养出众又才华四溢,这样的女子无论嫁给谁,都应该是良配,但前世,她的婚姻路走得太坎坷了。
楚维琬再好,遇上一个根本不是诚心诚意想和她执手一生的小侯爷,一样是悲剧收场。
到了楚维瑢这里,先不说顾十一爷如何,她这般心境,等顾家人琢磨过来,还会喜欢她吗?
楚维琬倒是认真去劝了楚维瑢几句,可还是楚维琳之前就考虑到的那个问题,楚维瑢打心眼里觉得和嫡出姐妹不同,她们说的话也只是好心善意,并不能化解她的心结。
花朝节一过,春意一下子就浓郁了起来。
京城之中,如春日里的落地惊雷一般,风云突变。
杨溢韶是悄悄随着崇王世子返京的,便是杨家人那儿,也不清楚这一点,直到了这一日,一道圣旨之下,所有人才明白过来。
当年陷害了杨溢韶的黄大将军已经战死,但子嗣受了牵连,抄家充军在所难免。
杨溢韶重新回到了那年充公了的大将军府,接了老母妻儿回家,祭拜了杨老将军,只那块免死金牌是不可能再拿回来了。
有人哭有人笑,更多的是看旁人的故事。
杨昔诺摇身一变,从被邻里讥讽欺负的罪臣之女,又成了她们只能仰望的贵人千金,甚至让崇王妃收作了干女儿,成了半个宗亲。
这些讯息都是楚维琮听来告诉楚维琳的,他笑着道:书院里好多人围着杨昔诚,我都说不上话了。rdquo;
人情世故,便是如此,从前避得越远的,现在越是要攀些亲厚关系。
楚维琳在月末时收了杨昔诺的信。
比起好些姑娘家的字,杨昔诺的字更加英气和不羁,光看这张信纸都仿佛能看到她站在面前的样子。
楚维琳含笑看完,信中说他们费了不少工夫才把旧府邸修整了一部分,只是荒废太久,要全部翻修好怕要花上一两年了,他们想按照杨老太太的意思,把宅子修得和当年杨老将军在时一样,如今杨溢韶回来了,一家人都有了信心,她想,和父亲一道,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杨昔诺原本想请楚维琳去将军府看看,可惜楚维琳已经过了小定,又马上要及笄了,不能随便出门,叫她有些遗憾。
楚维琳反复看了,让流玉备了纸墨,认真写了回信。
她想请杨昔诺在她及笄时来观礼。
前几日,颐顺堂里,章老太太已经与她说过及笄礼的事情了。
姑娘家及笄是大事,礼仪上马虎不得,尤其是楚维琳和常郁昀已经定亲,常家女眷到时候也要来观礼。
更叫章老太太要来回权衡的是楚维琳和楚维琛的生辰,前后相距不过半月。
楚维琛那儿先请了楚维瑷做赞者,主宾定了李氏一族的族长夫人,另有一位李家妹妹做了有司。
及笄礼也算热闹。李氏忙里忙外,笑容满面。
等礼成了,来观礼的亲眷走了小半,还有些亲近的留着说话。
楚维琛转过头来,笑着与楚维琳道:这段日子可辛苦我们八妹妹了,她一直担心会记错了步骤做错了事,这些可不用怕了。我这做过一回了。等六妹妹及笄时,八妹妹也定不会出错的。rdquo;
楚维瑷闻言红了脸颊,垂首道:还是有些担心的。rdquo;
轻笑着。楚维琛拍了拍楚维瑷的肩,继续与楚维琳道:主宾和有司定下了没有?可要抓紧些了,我之前也烦恼不已呢,亏得大舅母疼我来替我做了主宾hellip;hellip;rdquo;
话说了一半。晶亮眼珠子转了转,笑意越发浓了。
楚维琳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那是在说江氏过世,江家无人,及笄时想要依靠母舅家里都使不上劲。
我也在烦恼呢hellip;hellip;rdquo;楚维琳的话刚一出口,果不其然在楚维琛的眼底读到了一丝得意。她顿了顿,又道:大家都是闺中姐妹,我怕厚此薄彼了。反倒叫她们不高兴呢。rdquo;
楚维琛瞪大了眼睛,笑容荡然无存。咬着牙,道:那是要好好想一想的。rdquo;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楚维琳的话嗤之以鼻。她们都不是常出府走动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多闺中密友,这说大话也不怕咬到舌头!
也就半个月工夫,要是楚维琳的及笄礼出了问题,那是连其他姐妹的脸面也一道丢了,虽有得意打击的意思在里头,但楚维琛自觉本意是提醒楚维琳几句,哪知对方这般不领情。
楚维琳也不管楚维琛的那些心思,她的确没有说谎话。
杜家四姑娘、叶语姝、杨昔诺,只这三个人,楚维琳只要开口了就不会拒绝,至于主宾,她想大着胆子去问一问夏淑人的意思。
没有等几日,夏淑人就应承下来了,她已经替楚维琳保了媒,这样的喜事自然也不肯错过的。
有司一职,楚维琳选了叶语姝,她们毕竟前世时就很亲密。
章老太太听了楚维琳的准备,不由暗暗点了点头,这样的安排,她很是满意。
楚维琛那儿晓得了情况,咬着唇半响才哼了一声:也行,总归不丢人就好。rdquo;
三月过半,天气乍暖还寒。
前一日下了一天的大雨,园子里落英满地,亏得天亮时放了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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