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本官从未对你心生爱慕!”谢明仪出声打断赵玉致的话,冷冷道:“从未!既然你说过,赵谢两家有仇,本官又如何会真心爱慕于你?左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而已!你自己上钩,也要怪别人的鱼线太长?本官是什么样的人,想必在场诸位都清楚,只要是能报复得了赵家,本官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他心知这些流言蜚语会伤害到赵泠,索性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反正他的名声早就臭了,也不介意再臭一点。
于是当场将赵泠摘得干干净净,谢明仪冷笑:“至于元嘉郡主,本官对她更谈不上什么真心,原本就是想看你们姐妹二人自相残杀,谁料你竟然这般歹毒,当真想要害死自己的堂妹!老天若是有眼,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他此前在赵泠面前,曾经不止一次地吐露真心,可这一次,他亲手将“真心”捏成了碎片。他用谎言维护赵泠的名声,以便于让她身处在众人保护的圈子里,哪怕,他又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赵玉致不料谢明仪会如此,当场就愣住了。萧瑜听了,从旁啐了一口。
众人立马又同情起赵泠来,觉得定然是谢明仪的阴谋,才害得赵泠受了这么久的委屈。
谢明仪攥紧拳头,又道:“此前,本官在人前对赵玉致的维护,皆是出于对元嘉郡主的报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终于可以当众撇清自己和赵玉致的关系了。可心里却一点也不痛快。
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攥着,无时无刻不在疼着。他下意识地抬眸去看赵泠,却见她立在灯火阑珊处,半张明媚的脸都隐在夜色下,可仍旧美颜得不可方物。
在人群中显得极为惹眼,谢明仪的目光至始至终就没从她身边离开过。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渴望,想要穿过人群,一直走到她的身边。可却有很多人,很多双手将她护在里面,他根本踏足不了,始终被关在外面。
待人群散了,赵泠领着阿瑶便要离开是非之地,身后立马传来了谢明仪的声音。
“郡主,且慢!”
他距离赵泠三步之遥立定,仿佛怕唐突了她一般,不敢再朝前走了,“郡主,方才我所言,皆是逼不得已,若是有哪里得罪了郡主,还望郡主莫怪!”
赵泠深吸口气道:“你没有任何地方得罪我。你不仅替我解了围,还将此前所有跟狗屎一样的烂事,全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甚至还替我出了口恶气,我应该感激你。但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冷漠道:“我不需要你为我解围,也不需要你为我出头。我不是阿瑶,不是你的妹妹,也不是你喜欢的姑娘,你不用再在我身上花任何心思。我根本不爱你。”
“我知道你不爱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谢明仪苦笑一声,“你不爱我,那才最好。这样你就不会难过了。”他上前一步,声音又低了下去,“我为我此前所做的种种,向你珍重其事的道歉,也许,这声抱歉来得太迟了。”
说完,他便转身就走。再没多说任何话。
赵泠暗暗叹了口气,恰巧前面已经开席了,便领着阿瑶去吃个席面。来都来了,总不好空着肚子回去。她自己吃不吃都一样,可阿瑶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说是设宴替陆景和接风洗尘,其实说白了,就是借此机会想让她同萧子安互相见上一面,谁料萧子安迟迟未来,陆景和左等右等,等得实在不耐烦,直接就出席出去透气了。
谁料到迎面同谢明仪撞了个正着,她当即就认出了对方,一把抓住谢明仪的手腕,嚷嚷着:“好啊你,总算被我碰见了!快点赔我的马,否则我今日绝不放过你!”
“松开!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也不懂么?”谢明仪原本心情就不佳,没空应付陆景和这种胡搅蛮缠的姑娘,当即就震开衣袖要走,谁料陆景和胡搅蛮缠的功夫实在过于常人,立马抱住他的手臂,大喊大叫。
谢明仪生怕引了人来,回头怕是不好解释,低声呵道:“快松手!再不放开,本官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个不客气法!我可是未来九……啊!”陆景和话音未落,已经被谢明仪震开,自己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当即就委屈地捶地道:“你竟然敢推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这么欺负我!你到底是谁,留下名来,看我不让我爹弄死你!”
“既然你不认识本官,那最好一辈子都别认识。本官可不是什么好人,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谢明仪随意拂了把衣袖,抬腿便走,任凭陆景和在后面又喊又叫。
“景和,你怎么坐地上来了?快点起来,你母亲正在前面寻你呢,怎么才一会儿工夫,你就跑这里来了?”萧瑜带着丫鬟过来,一见陆景和坐在地上,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陆景和望着谢明仪离开的方向,迟迟未能回过神来,须臾,才咬着唇问:“表姐,今晚赴宴,有一位穿着藏青色朝服,生得很俊,说话很不中听的官员叫什么名字,家中可否有妻室?”
“穿着藏青色官服的俊美官员……今晚来了好几个,你具体指的是谁?他姓什么?”
“我就是不知道他叫什么,所以才问你的嘛!”陆景和脸色一红,跺脚嗔道。
待二人回到宴上时,萧子安已经过来了,在男席那边坐着,中间隔着一道屏风也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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