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面色一红,赵泠听得云里雾里,暗想难不成陆景和不是为了萧子安的事?她不动声色地抬眸,见谢明仪在树梢上立着,两人的对话,全被他给听去了。
一时恨不得他从树上跌下来才好。
陆景和到底不是个扭捏的人,抬起红扑扑的脸:“元嘉郡主,我就跟你说个实话罢,我跟九王殿下就见过一次面,连话都说不上几句,我对他当真没有那种心思。谁爱嫁给他,那就谁嫁,反正我不喜欢的人,我肯定不嫁!”
赵泠问:“难道九王殿下模样生得不够俊?还是说齐贵妃待你不够好?”
“都不是,九王殿下很俊,身份又贵重,待人也温和,齐贵妃甚至待我也不错,但我就是不喜欢。”陆景和说着,抬眸望着赵泠的脸,咬唇道:“我知道,九王殿下喜欢的人是你,九王妃的位置,即便我坐上了,也坐不踏实。既然已经知道这个男人的心,不在我身上,我又何必眼巴巴地去给别人占位置?回头我坐时间长了,生出感情来了,岂不是要当个深门怨妇?”
赵泠道:“我说过,我此生绝不二嫁,你同九王的婚事,那是皇上亲定的,何人敢违抗圣旨?再者,你若嫁入九王府,自然是名正言顺的九王妃,以我对九王的了解,他的性情最是温和,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那如果我心里也有别人了呢?”陆景和猛一抬眸,脸色更红了,“倘若是我心里有人了,那又如何?”
“你有喜欢的人?谁?”赵泠愣了一下,原来不仅是萧子安心有所属,现如今连陆景和都心有所属了,两个人的心都不在一块儿,强行凑成一对,该是多大的冤孽!
“郡主也认识的。”陆景和攥着衣袖,似乎很难以启齿。
赵泠身边的男子多了去了,她认识的贵公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闻言便摇头:“你不说名字,我也猜不到。”
“就是……就是当朝首辅大人,郡主的前夫,那位姓谢的大人。”陆景和一口气说完,两手捂脸道:“我喜欢他,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
赵泠大惊失色,险些吓得从马背上摔下来,不仅是她,就连躲在树梢上偷听的谢明仪也吓了一跳,脚一滑,差点摔下树。
她缓了缓气,待心神平静了,这才正色道:“你居然喜欢谢明仪?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了解他多少?又跟他说过几次话?他有表示喜欢你吗?”
陆景和摇头:“我多少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传闻,但我总觉得传闻不可尽信。他喜不喜欢我,都不重要,只要我努力一点,就能让他喜欢上我!”
说完,她又望着赵泠,满脸诚恳:“郡主既然同谢大人和离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喜欢谢大人,郡主不会感到不舒服罢?”
“我倒不会觉得不舒服,只不过……”赵泠摸了摸鼻子,总觉得头顶凉飕飕的,即便不用去看,也知谢明仪正站在上面,目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像条毒蛇一样,随时准备窜出草丛,“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非但不是,而且心狠手辣,做事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近女色,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整个人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陆景和忙摇头:“不对,他不是郡主说的那样!我就是觉得他哪里都非常好!”
赵泠生怕陆景和一片痴心尽数挂谢明仪身上,以后定然要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于是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也知我同他和离了,旁人说的话,你不信,我这个过来人说话,你也不信么?我也犯不着欺骗你,对我又无甚好处。你放着正儿八经的九王妃不当,何必去当什么首辅夫人?”
陆景和固执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来,闻言一攥马鞭,不悦道:“才不是郡主说的那样!谢明仪生得那般好看,怎么可能会是心狠手辣之徒?我不信!”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甚好说的,有些事情,只有撞了南墙,你才知道回头是岸。”赵泠方才说了谢明仪的坏话,只觉得连背后都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陆景和气恼,一甩鞭子大声道:“反正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人了,郡主请自重,以后离他远一点!”
说完,骑马便走。
赵泠一个人风中凌乱。
她何时也没对谢明仪纠缠不休啊?即便没和离那会儿,也都是爱搭不理的,从始至今都没有低三下四地抱他大腿,反而是他不要皮脸地过来纠缠……
但也没什么好跟陆景和解释的。
“多谢郡主方才替我解围,”谢明仪一跃至地面,随意拂轻衣袖,“此恩我定然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赵泠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说完,便要溜之大吉。
谢明仪抢先一步,拽着她的马缰绳,那马儿竟然不敌他的力气,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他见赵泠俏脸一寒,忙道:“郡主,我同陆姑娘之间清清白白,说过的话,撑死不过十句,每次说话的距离,足有三个人宽!她待我的心意,我毫不知情,但我对她,绝无半点男女之情,天地可鉴!”
“关我何事?你想同谁亲近,便同谁亲近,起开!”赵泠夺了马缰绳,寒着脸道:“就有一条,陆景和可是未来九王妃,你若和她之间不清不楚,迟早人头落地!”
谢明仪脸上一喜:“郡主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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