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战战兢兢道:“奴婢,奴婢不敢啊,万一……”
“我说保小,就是保小,没有万一,出了任何事,由我担着!”说完,赵泠又隔着屏风问太医,“太子妃已经没有力气了,想点法子,让她先恢复点力气,把孩子先生下再说!”
太医道了句“有”,随后便吩咐宫人下去准备参汤,太子妃一直攥着她的手,生生将赵泠的手钳出一块块青紫。赵泠也不喊痛,一直在旁边安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产婆大喊一声“出来了”,随即便是孩子嘹亮的哭声。
“生了,生了,是个小世子!”
太子妃大喘口气,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缓缓躺了回去,身下的血如同决堤的坝,赵泠只觉得手背上的力气一泄,再抬眸看她时,太子妃已经去了。
太子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入眼就见太子妃的死状,当即就痛哭道:“宛儿!”他一脚踹飞宫人,破口大骂,“不是说了,两个都保!为什么保小不保大,为什么?”
“是……是元嘉郡主吩咐的,是元嘉郡主,不关奴婢的事,求太子饶命!”
太子一愣,缓缓转过脸来,面如豹状地盯着赵泠,手指着她,咬牙切齿道:“是你,是你害死了宛儿,我要你给她偿命!”
说着,上前就要掐住赵泠的脖颈,太后和皇后随后赶到。
只听太后呵命道:“住手,住手!谁都不许碰哀家的泠泠!”
赵泠趁太子愣神,脚下一挪,便躲了开去,平静道:“你冷静点,事已至此,已经无力回天了。太子妃死得不明不白,孩子也才刚出生,难道不该先查凶手?”
产房血腥,不便多待,众人便又挪回了主殿。萧子安将御膳房的厨子全部押下去严刑拷打,就连送汤的宫女也抓了过来。
这宫女吓得面色苍白,一进殿就连忙磕头,说不关她的事。也未从她身上搜到任何鹤顶红。
皇上沉默片刻,望着底下站着的两人不语,斟酌着用词道:“元嘉,那碗酸梅汤是你递给太子妃的?”
赵泠点头:“是我递的,但我不知里面有毒,毒也不是我下的。”
“不是你下的,还能是谁?除了厨子和送汤的宫女,就属你碰到了,不是你,还有谁?”太子怒道:“宛儿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赵泠满脸镇定:“太子也说了,我跟太子妃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她?再者说了,即便我要害她,我也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尽管假手他人便可。”
太子虽莽撞,可也知她说的有道理,可记恨着赵泠选择了保小,而害得太子妃惨死,便越发不饶人起来。
其实说白了,不管当时赵泠选择了什么,太子都有恨她的理由。只不过是将满腔的怨气,寻了个合情合理的发泄口而已。
只不过他忘了,赵泠一向不是那等任人揉搓的女子。她不见半丝慌乱,面色极沉静。
她偏头去问宫女:“你确定端那酸梅汤时,没有被其他人碰过?”
“奴婢确定,奴婢若是说了半句假话,全家老小不得好死!”
如此一来,她便成了众矢之的。陆景和未曾想到,许温下手居然这么狠辣,竟然是要置人于死地,当即面色发白,往人后面躲去。
太子道:“赵元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知你恨我,当初谢明仪犯了大罪,我没出面保他,你就为了这个下|毒害死太子妃,果真歹毒!”
赵泠气笑了:“你这话好奇怪,我厌恶谢明仪,厌恶得不够明显?成亲三月就和离了。我父亲同他父亲有积怨,仇人家的儿子,和仇人家的女儿,能有什么感情?”
“那也说不准!”太子又道:“你若对他没感情,你做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袒护他的亲妹妹!”
赵泠道:“阿瑶养在我身边多年,就是养只猫儿,都该养出感情来了。怎么,按太子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能理解成,是太子曾经求娶阿瑶遭拒,现在过来报复了?”
“你!”
在口舌之争上,甚少有人是赵泠的对手,太子也不例外,气得脸色酱紫,怒道:“那你有什么法子证明,这事不是你做的?”
“那你可有法子证明,这事是我做的?”赵泠回呛了太子一句,这才转头同皇上道:“我冤枉,没做过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萧子安也道:“父皇,阿泠的为人,您最清楚了,她绝对不是那种会下|毒害人的人。求父皇明鉴!”
萧瑜也道:“是啊,泠泠不是那种人,她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谢明仪,就赔上长公主府的声誉!”
萧涣应和:“我也相信阿泠,她不是那种心思歹毒的人!”
好多人都出声求情,到了最后,就连皇后也道:“臣妾也觉得不是元嘉所为,这孩子品性很好,同太子妃一向亲近的,否则咱们这么多人在,太子妃作甚只唤她一个人进去?”
太子嚷道:“母妃,怎么连您也护着赵元嘉?明明就是她……”
“你闭嘴!太后和皇上在此,休要胡说八道!”
皇后心知赵泠对太后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且不说这事到底是不是赵泠所为,只要赵泠今天出事了,直接能要了太后的命。
因此,太子现在的一言一行,其实得罪了太后。皇上又仁孝,自然不能容忍太子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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