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一片乱七八糟,茶杯玩具废纸散了一地,沈音曜大致瞥了一眼,三个穿着YX队服的人正在围攻一个西装男,旁边同样穿着队服的人外在他们旁边,试图劝架。
一群人推推嚷嚷打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而这混乱的场面中,一个男生站在一旁,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姿态。
他没穿队服,个子很高,体格偏瘦,头上还竖着两撮不安分的呆毛,眼皮半是拉耸,手中拿一份撕成一半的A4纸,长相打扮带着一股时下妹子最喜欢的小奶狗味儿。
沈音曜越过杂物,通向唯一一个没参与打架斗殴的人。
“你好,请问江起寒的位置在哪儿。”
少年闻声,抬眸看了她一眼。
白的有些过分的小姑娘,带着个玫瑰金边的眼镜,额头上带他们俱乐部的发给粉丝的发带。
旋即皱眉:“七寒粉丝?”
语气不善。
短短四个字,沈音曜就知道他和奶狗扯不上关系。
这人脾气一定很不好。
她的第一直觉一向很准。
沈音曜不想惹麻烦,视线落在屋内的桌子上扫了一圈,很快就分辨出江起寒的桌子,她走过去蹲下,拉开第二个抽屉,果然看到了江起寒宝贝红白黑。
她将两双鞋的鞋带一系,拎着江起寒的宝贝鞋,就要走人。
林邈啧了一声。
世风日下,粉丝偷东西偷到家不说,还把他的大宝贝跟白菜似的对待。
七寒也太惨了。
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儿。
他们这帮老人都要摁头退役了,七寒连俱乐部都不想回,才给了这小粉丝偷东西的机会。
想到俱乐部,林邈眼神微黯,手中的策划书无时不刻地在提醒他白费心思。
混战还在继续,不知道什么东西从那边飞过来,早就习惯了的林邈用手中的纸卷成筒,随手一扇,重物受力,换了个方向继续飞。
“砰!”
重物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沈音曜脑后猛地一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疼。
沈音曜脑子嗡嗡作响,浑身无力。
根据她多年的病痛经验,她恐怕是发烧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爬了十五层楼梯体力就耗的差不多了,现在还要分出力气去对抗疼痛,过一会儿她可能连站起来都会变得困难。
早知道就不来帮江起寒拿鞋了。
沈音曜吸了下鼻子,膝盖蹭着地板往墙根挪,准备找个地方靠一会恢复体力。
*
六点半,城烟扬州阁。
林耀峰匆匆地赶到了会场,老远就看到了沈嘉良,推杯换盏,与旁边的人寒暄了几句,林耀峰挪到了沈嘉良前面:“老朋友,好久不见了啊。”
没等沈嘉良假意寒暄,林耀峰已经凑到沈嘉良的耳畔,小声道:“离了吗?”
若是旁人这么问,沈嘉良定是要生气的,但他与林耀峰是多年好友,交情匪浅,知道对方这是在关心他。
便低声回应:“离了。”
又顿了一下,在林耀峰焦急的眼神中,道:“女儿归我。”
林耀峰松了口气,拍了拍老友的肩膀:“这样最好,你也是解脱苦海了,对了,音音现在咋样?”
提及沈音曜,沈嘉良无奈地叹气:“身体还是很差,我准备让她在这边养养。”
林耀峰投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又问:“那你呢,留在这边吗?”
沈家的主要业务都在国外,若非沈嘉良要和曾梓婉离婚,也不会回国。
“我正愁呢,但音音现在没办法跟我出国。”沈嘉良想到女儿的现状就扎心的疼,他道:“看看有没有熟人吧,实在不行,就花钱请两个人。”
林耀峰锤了沈嘉良一下:“沈嘉良,你是不是不把我当人啊,咱俩多少年的交情,这事儿你还敢交给别人?”
沈嘉良客气了一下:“会不会太麻烦了?”
林耀峰瞥了他一眼,老狐狸嘴角分明噙着笑容,他嘿了一声,指着沈嘉良:“老狐狸,就在这儿等着我呢吧,得了,看在音音的面子上我也不跟你计较,找个空的时间,我跟她熟悉一下,保证让她喜欢我这个干爹。”
“滚蛋,礼都没给就想要女儿,你做什么美梦呢。对了,小邈最近怎么样?”
“可别提了。”
林耀峰提起林邈就来气:“打了大半年比赛,一分钱没挣,还他妈找我借钱钱都给那群兄弟发工资,里外里自己一分钱没有还倒贴,你说这小傻逼。”
林耀峰越想越气,也不管场合就和沈嘉良抱怨:“我也不想帮他,这孩子跌这么大跟头也好,认清楚社会的险恶,才知道学校多么美好,这回我一定要他回学校,这辈子都别想碰游戏!”
沈嘉良笑:“他还挺有责任感。”
“责任感顶个屁,能让他发家还是致富,要我说还是你们家音音好,乖巧懂事,上次又考第一了吧,对了,我得给孩儿他妈打个电话,我跟你说阿老沈,你闺女放我家你就放心吧,林邈从小就希望有个妹妹,肯定特别疼音音…”
两位老父亲找了个角落商量孩子的未来去了,而此时,林父口中“从小就希望有个妹妹肯定特别疼音音”的林邈,正饶有兴致地盯着沈音曜。
准确的来说,是盯着沈音曜缓慢挪动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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