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剜了自己的一半晶核,将丧失的那半晶核拼接到自己的身上。
手术过程极其惊险。
他体质过硬,麻醉剂对他来说,根本不管用。
云从凭借着强悍的意志力,生生撑过了手术。
后来,他就慢慢发现,两块被分割的晶核仿佛形成了无形的联系。
植物人,也会有情绪起伏。
这三年,蒋易慢慢地琢磨到了如何感应辨别云荭的情绪。
云从右手晃着酒杯,仰脖喝下杯中酒,一饮而尽。
脑海中的情绪又开始欢脱,跳跃起来,带着十足十的愤懑,还有狡诈。
这小王八蛋又开始玩儿她的那些小把戏了。
还敢跟她生气。
哼!
云从打算晾一晾这只不识好歹的小狐狸狗。
跟亲爹亮爪子。
呵!
云荭醒过来的两天,蒋先生照常上班处理工作,跟没事儿人一样。
这天,他又伏在桌上,看属下交上来的计划书。
走廊间,隐隐有交谈声传进了耳朵里。
“你们听说没有?一直躺在实验室里头,三年都没醒过来的云荭醒了。”
“我知道知道!这我怎能不知道呢?蒋先生到现在还没去看过呢,该不会是……她又失宠了吧?”
“切,就算是人家失宠了,这不又抱上了根金大腿。”
“就算没了男朋友,人家也认了个干爸。”
“张教授可喜欢她了,还同意把她留在实验室里帮忙呢。”
“真的假的?怎么就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我也想去张教授的实验室!”
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在快靠近办公室的距离慢慢变小,最后完全消失。
云从手底下做事的下属们都知道,他们的顶头上司耳朵好着呢。
因此,都不敢在距离云从办公室很近的地方说话。
他们不知道,就算隔得远,云从依旧能听得清清楚楚。
“认了个干爹?”
呵。
呵呵。
呵呵呵。
我看,这只小兔崽子是不想活了。
他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崽子。
扭过头就去叫别人爸爸了……
日光从窗外透无尽,在男人俊美的侧颜上落下了道道阴影。
他面无表情,盯着手里的计划书。
眼神阴鸷陌然,气场骇人的仿佛地狱修罗。
“嘟嘟。”
两个年轻下属谨慎地敲了两下门后,自觉松手,轻声喊道:“蒋先生。”
“我们是来送季度总结报告的。”
“……进来。”
透过门缝传出去的男声,沉冷至极,仿佛玉石相击,却又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森寒。
冻的门口两年轻女下属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们边儿的一个抿了抿唇,跟另一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壮烈和一往无前。
完蛋。
蒋先生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他们怎么就能撞到枪口上呢?
今天出门,应该看一眼黄历!
再拖沓,也得开门进去。
“蒋先生,这是季度报告。”
两个女孩儿进了办公室,大气都不敢出。
抬头,偷偷瞄了蒋易一眼。
俊美无匹的男人坐在书桌后,面容如以往一般漠然冷淡。
但不知为何,今日的蒋先生看起来格外低沉,浑身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里。
看上一眼,都让人胆战心惊。
蒋易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资料。
修长的食指交叠在一起,手肘压在书桌上,黑漆漆眼眸沉着,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听说,云荭刚认了张教授当干爸?”
“成功了!”
云荭如正常人一般顺畅地走路。
“不错,不错。”
张教授眉目含笑,又挠了挠自己即将秃顶的脑袋。
现在,他看云荭,就仿佛在看自己最骄傲的成果和杰作。
那可是他用了三年时间,几乎烧死了所有脑细胞,搞到头秃,才生生从死神怀里拉回来的病人。
“还要多谢你。”
小姑娘欢快的奔到老头身边,鞠躬弯腰,笑眯眯地道谢:“这三年,多谢您的照顾了。”
张教授看着云荭,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自己失踪的一双儿女。
这三年,他不是拜托了多少人去找。
就算是死了,就算变成了丧尸,好歹也让他知道,让他完完全全死心。
可是……他的一双儿女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杳无音讯。
张教授伸手,轻轻拍了拍云荭肩膀。
“……我把你当成闺女看,当爸爸的救自己闺女不是天经地义吗?”
云荭笑嘻嘻的,唇角刚挑起来。
脸颊上的酒窝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旁边突然伸过一只大手,硬生生将她提到了一边儿去。
“谁是你闺女?”
“老不要脸的,不要随便乱扔闺女,她才不是你闺女。”
这是老子的,老子的!
老子从瘦不拉几的小不点儿,一路养成肥团子,又从肥团子养成这模样的。
云从肺都要气炸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情绪外泄,几乎要暴走的愤怒了。
自己日日浇水,日日施肥,好不容易开花结果,拢在自家小菜园子里的粉嫩小花儿,一转眼,居然离家出走,要跑到别家菜园子里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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