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把自己擦过手的帕子塞到油纸包里。
确定房间里没留下任何证据,她拍了拍油纸包。
示意可以拉起来了。
棉线立刻往上拉,须臾间,便消失在房间里。
连带着那片被挪开的瓦片,也重新放回原位。
“喂。”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你是爹爹派来保护我的,对不对?”
云荭站在房间中央,仰着小脸,轻声嚷。
小顺子懒洋洋趴在房顶上,那你真是想多了。
督公大人可不承认我是被他派来的。
他的顶头上司是汪公公。
此刻,他待在这里,全是因为汪公公看云荭顺眼,才派他过开盯几日。
小顺子右手捏着个鸡腿,大大咬了一口。
“肉质鲜美。”
这李氏是性子泼辣了些,不要脸了点儿。
做家务倒是勤奋能干,有一手。
养的鸡还真好吃。
小顺子公公认为,自己生下来的闺女,铁定得李氏来养。
既然,她一毛不拔,他可以顺手帮帮忙。
“诶呦,当家的。”
“这些银子可真齐整!”
王荃和李氏坐在床边,喜不自胜地捏着银子,摸了一遍又一遍。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纯的银子,白花花的,半点黄没有。”
她见过的都是些碎银。
但这个布包里,十两银子,齐齐整整,崭新崭新的。
拿出去都是体面。
李氏又拿了块银子放进嘴里,咬了咬。
脸上欢喜雀跃,根本遮不住。
“真没想到,赔钱的小丫头片子,还能给咱们带来财运!”
“当初生下她来,真是没做错。”
王荃也是止不住的兴奋,脸上笑容一直没泛开。
“是是是,娘子说的对。”
“有了这些银子,咱们后半辈子就不发愁了。”
十两银子,加上李氏从云荭脑袋上摘下来的两朵红宝石团花,足够他们这辈子衣食无忧。
“光有这些还不够。”
李氏放下银子,笑得眉不见眼:“过几天,我就抱着傻丫去寻那位举人老爷。”
李氏抓了一把瓜子,翘着二郎腿,咔嚓咔嚓嗑。
王荃脑子没有妻子灵活,没摸透李氏路数,满头雾水:“为什么要去找莫公子?”
“他跟咱非亲非故的。”
普通农户最怕跟官老爷打交道。
举人还不算官,却也跨过了一个阶级,跟他们这种地里刨食的土坷垃不在一个层次上。
“你懂个屁!”
李氏翻了个大白眼:“我得趁这段时间抱着傻丫头过去,好拿钱啊!”
王荃更懵逼了,“他凭什么给咱们钱?”
“你可千万别给我闹幺蛾子!”
“屁!”
李氏实在不耐烦这个蠢货丈夫。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你想啊,那位举人老爷考了头名。身上银钱肯定不少,还住在钦差衙门。咱们要是跟他攀上关系,捞钱还不容易。”
“不成!”
王荃觉得太冒险:“那种云端上的人物,会搭理咱们这种狗腿子吗?”
“当然!会别忘了,他很稀罕傻丫头。”
“稀罕她,铁定希望傻丫过的好。”
“咱家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怎么能照顾好一个丫头?”
“得要钱啊!”
王荃对上媳妇儿精明的眼神儿,如同醍醐灌顶,一拍大腿:“媳妇儿,你太厉害了!”
“我娶了你,真是娶了宝!”
“那是!”
李氏不无得意地昂起下吧:“等咱们再多捞点儿,回家后,也能当地主了。”
王家夫妇美滋滋,抱着捞钱的梦想入睡了。
小顺子撸完一壶酒,藏在房顶叹气:“你倒是个能钻营的。”
“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还打莫环宇的主意。
主管江南盐务的盐道使和江南地界儿上最大的两个官总督和巡抚,都栽在了莫环宇手中。
虽然说。其中也有督公的手笔。
但能把那几个人引出来坑进深坑,莫环宇出了大力。
李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为了钱不要命了。
小顺子从宫里出来,他只有十几岁,却是看惯了上下沉浮的。
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
小顺子从不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能耐。
但他有一点,识相,会做人。
跟有能耐的人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小顺子喝完酒囊的酒,运起轻功,须臾间,消失在夜幕中。
去给莫环宇报个信儿。
*
平县。
已经出了江南百里。
一只白色信鸽扑棱棱飞过天空,落在平县驿站的二楼窗户边儿上。
它抬起小脑袋,啄了啄窗框。
“嘟嘟嘟……”
汪清打开窗户。
已经入夜,汪公公只穿了件中衣,披着外套,摸了摸小鸽子圆乎的脑袋。
“小家伙儿,今儿个来的可真早。”
“正好,督公大人失眠了,你该去敲他的窗户。”
小鸽子歪了歪头。
乌亮的豆豆眼睛充满迷茫。
鸽子被放到了三楼的窗户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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