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点了点头,问道:“罗兄还有什么疑问吗?”
长生说道:“若真是如此,我家境贫寒,囊中羞涩,就不参加这活动了。”
长生这般直言,安云一梗,倒是不好逼迫他了。
张修嗤笑一声,说道:“谁知你是囊中羞涩,还是腹中无才?先前你说不擅长作诗,难道如今联对也不擅长吗?魏岚先生教出来的徒弟,居然一无是处。”
长生哪怕明知道他是激将法,也不能不应了,若是再不应,那就真是缩头乌龟了,岂不是连累魏岚也跟着丢脸?
联对他并不虚,只是让他拿小猴子做彩头,他却万万不肯。
秦如陌见好友有些难堪,扯下自己腰间系着的玉佩,说道:“这是我家传的玉佩,谁赢了过去,我愿意出三百两银子赎回,如此,可以当做德固的彩头吗?”
三百两银子,在场的穷书生听了都有些跃跃欲试。
张修却嗤笑道:“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吾辈读书人,自来不爱阿堵物,不要拿金银俗物污了我们的眼。”
长生赶忙说道:“秦兄,玉佩既然是家传之物,还是好生收着吧,我再另想法子。”
秦如陌还想再说什么,长生朝他点了点头,秦如陌这才收好玉佩。
张修见长生不慌不忙的思考,他有些忍不住了,便道:“我知道你囊中羞涩,但你是魏岚先生爱徒,想必他对你很是爱重,不若以魏岚先生的荐书为彩头,如何?”
若说先前看到玉佩众人只是眼热,待听到“荐书”他们就全都躁动起来了,魏岚的荐书令无数读书人趋之若鹜,曾有一个豪商奉上千金想为家中族侄求一封荐书,却被魏岚断然拒绝。
拿了魏岚的荐书,只要表现不是太差,就能拜在一位名士大儒门下,对于祈求科举入仕却没有半点门路的读书人来说,拜了名师也就等于半只脚踏入了官场,但凡名士,便有众多弟子,如魏岚这般,收的徒弟除了长生最差也是举人功名,拜得名师,就相当于收获了一大票人脉。
自来朝中有人好做官,如此怎么能不让众书生眼热呢。
若说先前的作诗、小猴子,都只是张修等人的试探,那么如今魏岚的荐书,就是图穷匕见了。
秦如陌第一个不高兴了,说道:“秀才之间的比斗,如何能牵扯到魏岚先生,张口就是荐书,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张修不在意的说道:“德固兄这般受魏先生爱护,只是一封荐书而已,难道还会求不来?若觉得我的彩头比不上魏岚先生的荐书,我再加便是了。”
“张兄说的在理,魏先生有那么多封荐书而已,只是拿一封而已,有何不可?”有书生说道。
人群里也跟着传来几道附和之声,隐隐有逼迫长生之意。
荐书事关重大,若拿着荐书的是一个品行败坏之人,不仅会毁坏魏岚的名声,还替魏岚得罪了一个名士,这个道理这些书生并非不懂,但利益当前,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会是那个能够胜过长生的人,因而生怕自己错过了拿到荐书的机会。
外人只当魏岚手里还有大把的荐书,长生却知道,去年因为他的缘故,魏思谦和孙夫人为了荐书闹了一场之后,魏岚便毁掉了所有空白的荐书。
说是魏岚写的荐书,其实更准确的说,是那些大儒名师们送给魏岚的荐书,既是向魏岚卖好,也是表达对魏岚的信赖,当日魏思谦以为是魏岚主动将荐书交给孙夫人的,其实不然,事后魏岚也一阵后怕,怕孙夫人再闹出什么事来,这才决意毁了这些荐书。
魏岚交游广阔,荐书虽然毁了,但若是他提笔写一封新的,那些大儒名士们,多半也是会买账的,长生也知道自己若是真心相求,魏岚定会帮他,但他怎么会因为自己这点小事去麻烦老师呢。
“抱歉,这个彩头,我不能答应。”长生坚决的说道。
有书生见机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离去,看着长生的眼神顿时不善起来,他忘了这机会能不能产生全看长生配不配合,只当长生是那个抢夺了他功名利禄的仇人,嘲讽道:“魏岚先生一世英名,却收了个缩头缩尾的草包徒弟,真是可惜啊,可惜啊!”
一部分书生觉得不对劲,一部分书生保持沉默,一部分书生怨恨长生。
“谁说我拿不出荐书就不比了?”长生轻笑着说道,且他脊背微微挺直,满含锐利的视线如同冷剑一般扫视在场诸人,最终落在张修那张不甚讨喜的脸庞上,轻声问道:“你凭什么觉得,能赢我?”
第44章 素冠荷鼎
“文人确实不爱金银俗物,张兄,花木如何?”长生问道。
张修其实不喜欢花花草草,但读书人大多都有品鉴花草的习惯,他也只得道:“自是喜爱的。”
长生点点头,说道:“我的彩头便是一株奇兰。”
张修嗤笑一声说道:“就凭你,哪里来的奇兰?莫非还带了来不成?”
长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说道:“有老师的名头在,我难道还会拿一株不入流的兰花糊弄你不成,你若是不愿,那不比就是。”
张修想要赢了长生的心态占了上风,立马道:“我姑且信你一回。”
事情发展到如今,众书生如何不知,自己只是陪衬而已,说到底,张修的目标还是长生几人,张修出身豪富又背靠大树,也不知长生等人到底是如何得罪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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