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诺忙道不必,态度十分坚持,婢女也没了办法。
但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第二日魏岚前来探望,见她神色大好,当即唤了大夫过来诊治。
那赵大夫看了半晌,反反复复切脉,最后满脸惊奇的恭喜魏岚,魏岚大喜过望,连忙道:“你哥哥和德固如今下场考试,等他们出来,知道你大好了,肯定很高兴。”
魏思诺一想到长生,顿时一脸娇羞的低下头去。魏岚见她这般神情,只得道女生外向,心底酸溜溜的,对于长生这个爱徒也有些不爽了。
赵大夫又问了一番,他先前诊脉,分明是油尽灯枯的脉象,如今却是死灰复燃的康复之兆,他不得不怀疑,魏思诺是不是用了什么神药。
但魏思诺保护未婚夫的心很是坚决,一再坚持自己只睡了一觉后,便觉得舒服了很多。
自魏府回来之后,长生依旧面色平平,赵氏心中焦急,生怕长生因此事跟她们离了心,大陈氏和小陈氏倒是神情坦荡,小陈氏甚至私下里安抚了赵氏一番。
“长生自来懂事,他这样子,此事就是这般过去了。”小陈氏说道。
赵氏还有些迷茫,大陈氏又道:“只下一次再发生此事,怕是不能再瞒着他了,一次他不计较,再来几次怕是不高兴。”
古代从来没有长辈跟晚辈道歉的,且一家人也是为了他好,小陈氏让罗楚楚跟长生解释了一遍,这事也就这般囫囵过去了。
长生没时间过多纠结此事,天不亮便爬起来入了贡院,这次试题他随意一瞥,本以为没什么需要注意之处,而后却见到最后一题,着实让他一惊。
无他,这题目实在太长了,有一两百多字:学者于前贤之所造诣,非问之审……真知其似伯夷、似展季、疑于禅、疑于老者,果何在耶?请极论之,以观平日之所当究心者。
浩浩荡荡占了大半个页面,长生看了许久之后方才看明白题目,这道题并不容易,涉及的要点很多,长生并不是个喜欢啃硬骨头的人,他便将这道题留在了最后,埋头的开始做起别的题目来。
一连两日,长生将其他考题全都答好誊写完毕,最后留了一日来准备这一题。
一上午时间他绞尽脑汁,最终写出了一篇他自己都无甚把握的文章来,书到用时方恨少,长生觉得自己读书数载,但阅读面终究还是太浅。
纵然这一题无甚把握,但他也觉得本次会试应该能够通过,就像现代老师常说的一句话:你难人家也觉得难,题目并不针对你一个人。
但大多数人却不这么想,长生考完走出贡院的时候,无数人一边哭一边叫,细问之下才知都在伤心那一题没有答好。
大多数考生脸色都十分难看,人群里,长生竟然见到了几张笑意洋洋的脸,其中不乏他的熟人:张修和安云。
两人并未看到长生,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就离开了贡院长街,长生心下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老师究竟如何处理此事的。
长生出来未曾看到魏思谦,但这日罗念终于租到了一辆青骡小车,长生与表弟汇合之后,身心疲惫,也没有等魏思谦,便直接回了罗家。
他用过饭食沐浴之后便沉沉睡去,第二日一早,他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门外人接连不断的敲着,去开门的人是罗念,此时天还未透亮,罗念这个习武之人都未曾爬起来做早课,
罗家人睡眠都不重,听了声音都爬了起来,上门的人是魏家的下人,此时满脸悲恸,见了披着衣衫的长生之后,便开口道:“罗公子,我家二小姐昨夜去了……”
在场罗家人闻言莫不大惊失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长生,只见他面上神色不定,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长生赶忙换了一身衣衫,就跟在那小厮身后去了魏家,其他人不便此时上门,此次护送着长生一起去的还是罗念。
进了魏府,门上并未挂起白幡,长生心底还存着一番希望,只盼着这是个假消息,紧接着移步进了魏思诺的院子,就见院中处处都挂着白幡,来往仆妇一身素服,腰间都挂着白布,长生这才敢相信,魏思诺是真的去了。
三日前还是活生生的小姑娘,只再等一个月便能及笄,此时竟然变成了一具不能动的尸体,长生不停的怀疑着自己,他以为自己已经救下了魏思诺,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德固,父亲不胜悲痛,如今已经病得下不得床了……”魏思谦满面悲伤。
长生嗓子干哑着,问道:“前次见她,面色还算好,怎么、怎么会这么快……”
魏思谦在脸上抹了一把,道:“四天前你们见了一面之后,她便渐渐好了起来,看着人也精神了许多,我只当她是要康复了,就连大夫都这样说,未曾想,这竟是回光返照……”
魏思谦顿了顿,又道:“我昨晚上回来见她,面色红润,都已经能起床做绣活了,未曾想,这一面竟然是永别,今早天还未亮,守夜的婢子忽然醒了,发现妹妹身体都凉了,呼吸也没了……”
魏思谦想到昨夜见到妹妹跟前,那个做了一半的荷包,上面绣着松萝,他猜测应该是要送给长生的。
长生心下难过,但更多的是疑惑,他的异能治疗虽然时灵时不灵,但只要使出来了,效果却并不差,那日三皇子受那般严重的伤,都活蹦乱跳的,怎么魏思诺就去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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