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粮仓收集粮食的作用,一为平定粮价,二为防止灾荒,三就是为了供给部队征调。
长生心里沉甸甸,去年大旱,只怕草原上放牛牧羊的异族日子也不好过,只是不知道今年会不会起战事。
瑕省不与草原接壤,但隔壁的珲省正正好直面草原,如此近距离,只怕战事一起,便要从瑕省抽调民兵与粮草。
金峰原本的计划全被打乱,见长生这样说,心下生气,面上却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还夸长生脑子活络。
“本官既为巡抚,这等事情自然要身先士卒,巡抚衙门愿意负担八百流民。”金峰说道。
“大人既然都这般说了,陵南府就接收六百人。”
“我原临府愿意接收三百人……”
“两百人……”
——
……
各府零零散散的,竟然差不多接收了三千人。
长生倒不觉得金峰是真心接纳,巡抚衙门就坐落在陵南府,算是一城两衙,因而很多工程都是陵南府的事情,且巡抚衙门今年也没有什么要开工的工程,长生就想看看金峰接收了这八百人要如何处理。
当夜,金峰召了长生以及部分官员,商量整顿河工之事,并且开口便打算在陵南府西南方向修建一座大型码头。
第116章 失火
用新建码头,来转移日益沸腾的民怨,可行吗
从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的,毕竟建码头不比旁的普通工程,这些劳工十分辛苦,稍有不注意可能连命都没了,因此大多数百姓都不愿意参与此事,对于将流民这般安置民众还算认可。
可是最后闹起来的,并非百姓,而是流民。
金峰并没有足以供给八百人的粮食,施了两天粥,听了两天车轱辘好话。
而长生这边自始至终都是米糠糊糊,有得知金峰那边情况的流民,互相交流之后不免就生了一些怨气,待后来亲眼见长生这个督促修整河工的官员也跟着吃糠喝稀,怨气也就平了下去。
此消彼长,金峰那边吃了两日好的,而后渐渐变差,一日不如一日,最后一碗粥里半碗沙粒,吃过了好东西的流民自然不愿,只是有士兵震着,流民们也只能说说酸话不敢有什么动作。
流民中却不知谁说了一句,漏了巡抚衙门粮仓的位置,又挑拨了几句,道粮仓里藏着好些粮食,不如趁着夜晚摸过去偷粮。
流民们既然背井离乡,如今又干着最苦最累的伙计,俨然已是一群亡命之徒了,这群人经不起挑唆,当夜,八百人中的出了三十青壮,趁着夜色摸了过去。
说来也巧,巡抚衙门粮仓的位置,距离码头不远,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脚程。
这三十人虽然努力不发出声音,但毕竟不是专业的,难免会露了形迹,看守流民的士兵本要起来查看,却被头目一下子按了下去,只做不知。
流民们千辛万苦抵达粮仓,就见里面黑漆漆一片,而粮仓上挂着的门锁一碰就掉落,其它流民见此心下一喜,唯独为首的流民头子眉头皱了起来。
“头,快进去呀,里面肯定许多粮食!”张二说道。
流民头子脸上牵强一笑,看向张二说道:“你说得对,兄弟们,都进去。”
说完,流民头子摆了摆手,做出一副好心的样子,吵着身后饿得冒绿光的兄弟们,“你们先进去,我望风。”
“好嘞。”流民们拥蹙着挤了进去。
张二觉得有些不对劲,夜色中看向流民头子,却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
流民头子见人都进去了,推了张二一下,自己转身就跑。
流民头子心下觉得不对,这张二永远是一副有内幕消息的样子,来陵南府是张二建议,偷粮仓也是张二先开口,流民头子没什么智慧,但直觉察觉到威胁。
果不其然,流民头子刚刚跑开,粮仓外忽然升起火把,夜风怒号着火势越加迅猛。
流民头子看到几个身着衙役服的人,脸色冰冷的看着粮仓方向,而进入粮仓里的那么多流民,却一个都没有出来。
流氓头子睁大眼睛,狠狠的摸了一把泪,转身就跑,连码头也不敢去,又怕跑进深山老林里饿死,最后混进了最近的整修河工队伍里。
长生隔日起来,就听说巡抚衙门的粮仓受到灾民夜袭,混乱之中有人碰倒了火把导致整座粮仓烧毁,原本的粮仓守卫来不及呼喊便被烧死在里面。
长生心下一沉,这件事中透露着古怪,偌大的粮仓看守人员不少,燃起火势第一时间扑灭并非难事,且流民毕竟不是正规军队,三十人一起行动,动静怎么也不会小。
瑕省别处的地方官,听了这事第一反应不死怀疑事情真假,而是条件反射一般捂紧自己的粮仓。
果不其然,金峰下午便召集官员议事,商议码头流民的处置问题。
出了这样的事,金峰将所有罪责全都往流民头上推,又假惺惺的掉了几滴眼泪,表示虽然流民不受教化,但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流民去死之类的假仁假义。
紧接着金峰就开始哭穷,让各地分出粮食来援助,好让八百灾民渡过难关。
所有官员均是一脸菜色,都有一种祸从天降的感觉。
柳晖清咳一声,道:“大人,是否流民作案,如今还未有定论,还是等按察使司探究过后,方才下定论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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