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
“多谢。”
眼看着吴双和玉莲彼此相拥,含泪道别,李铭红着眼眶转身,深深朝尹云鞠了一躬。他独自朝来时路缓步走去,背影仿佛沧桑了许多,且没有再回头。
霍银汀双翼一展于空中盘旋,落地时青色莲花朵朵盛开,通往了玉莲脚下的路。
最后,霍银汀同意了吴双的请求,动用青莲业火渡玉莲往生,而尹云则用红枫手钏焚毁了吴双的亡灵,使得西凉村重归宁静。
尽管从本心而论,两人认为这座村子的大部分村民,都并不值得拥有真正的宁静。
在准备离开之前,霍银汀化作白鸟本体,绕着村子飞了一圈,挨家挨户征收赏金,声称是解除西凉村厄运的条件——自然,没有谁胆敢违拗她。
“那些人不配被仁慈对待。”
“然后呢?你不仅拿了银子,还拿了这么多干粮。”
霍银汀随手把包裹甩进尹云怀里,淡定回答:“我倒是没开口要,是他们自愿给的贡品,估计是为了图个吉利。”
尹云好笑地点头:“嗯,他们的确应该永世难忘你的恩德,毕竟供奉雀灵这种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你胡说八道的本领,还真是无师自通。”
“过奖了。”
霍银汀看了他一眼,她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我们下一站要去哪?如果方向没错的话,应该是长明镇?”
“对,是长明镇,我临走时特意向李铭打听了一句,他说自己也不清楚长明镇具体经历过什么,只知那里有焚烧婴儿的传统。”
霍银汀闻言蹙眉:“焚烧婴儿?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所以我们才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由此想来,他们旅途的每一次停驻都不致枯燥,永远充满新鲜的刺激感。
数个时辰后。
两人赶着马车,连夜行进,终是在黎明到来的一刻,踏着熹微的晨光,站在了长明镇镇外。
他们走进镇中的时候,见有些人家房外的火炉刚刚点燃,还在袅袅冒着青烟,可却并没有看到居住于此的镇民,不知是什么缘故。
霍银汀原本就耳力敏锐,变成雀灵之后更是五感皆通,她环视四周,忽然一本正经招呼尹云过来:“我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尹云惊道:“看来李铭的话并非道听途说,这镇子果真会焚烧婴儿啊?不可理喻,既然要烧死孩子,那还生什么?”
“也许并非孩子父母的本意。”
“嗯?”
“你听,不仅是婴儿在哭,也有成年人的哭声。”
等两人终于走近看清那一幕,这才证实了霍银汀所言果真没错,全镇的人几乎都围在那一处被架起的火堆旁边,
而镇长和几名壮劳力,正试图从一对年轻夫妻怀里,把仍在襁褓中的婴儿抢走。
那女人泪流满面,跪地哀求诸位高抬贵手,男人死死用身体护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任凭那些壮汉对自己拳打脚踢,任凭镇长和镇民们辱骂得再难听,硬是没有后退半分。
天底下父母对幼子的爱,大抵如此。
眼看着镇民们就要一拥而上,准备强夺婴儿抛入火堆,那女人发了疯似地嘶喊起来,她丈夫也摆出了要拼命的架势。
霍银汀伸出细长手指,好整以暇点了点尹云的肩膀:“你没点表示吗?我下手太重,怕一不当心把他们都搞死。”
尹云轻哼一声,他大步流星走上前去,蓦然间气沉丹田喝道:“都给我住手!放了那孩子!”
毋庸置疑,镇民们被吓了一跳纷纷回头,见是个年轻男孩子和一位姑娘,没有谁当回事,甚至有人当场就骂了出声。
“哪里闯进来的小崽子?连我们长明镇的闲事也敢管,不想活了?!”
“我都这岁数了,应该只有我叫别人小崽子的份儿,居然有人敢这么叫我?”霍银汀秀眉一挑,登时扬手朝对方一指,“给我跪下。”
话音刚落,如有实质的威压瞬间降临对方头顶,方才还趾高气昂的壮汉,此刻竟“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从他扭曲的神情判断,膝盖骨头估计都要碎了。
镇民队伍迅速骚动起来,互相议论着这是什么妖法,镇长排众而出,他捻了捻唇边的两撇小胡子,望过来的眼神分外精明且警惕。
“二位在长明镇无故生事,是为何意?”
“我们只是路过,见这么小的婴儿即将被残忍焚烧,看不过去,所以要管上一管。”尹云坦然回答,“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要你放了这孩子,什么事都好商量。”
“商量?我们有什么可商量的?”
“譬如你们长明镇为什么有焚烧婴儿的传统,有什么麻烦需要解决,我们都可接手。”
镇长冷笑一声:“你这算什么道听途说?我们长明镇好得很,没有麻烦,何需外人插手干涉?”
尹云薄唇微抿,神色颇为不耐烦:“既然没有麻烦,焚烧婴儿又是什么道理?你放了这孩子,我才相信你。”
“我是一镇之长,我要如何处置这个孩子与外人无关,谁也无权过问。”镇长轻哼,“年轻人,谁给你的勇气在这里命令我?”
岂料尹云尚未答话,始终保持沉默的霍银汀突然遥遥张开五指,见一点红莲业火的火星落入那处火堆,霎时烈焰拔高数丈,在空中爆开一团赤色烟云,直骇得镇民们纷纷后退躲避,其中自然也包括镇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