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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的应该的。”沈莘很能理解,玩笑道,“你这般娇俏可爱,若是被我拐走了可如何是好?”
    谢宝真从未见过这般活泼不认生的姑娘,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宴会到酉时才散,沈莘最后一个从谢家出来,朝送出门外的谢宝真挥手笑道:“不必送了,我家穿过这条街就到!”
    告别谢宝真,沈莘伸指绕着腰间的玉环坠子,哼着小曲儿朝东街走去。江南的杏花洒在她身上,像是下了一场雨。
    到了沈家,她回房提笔润墨,裁了张二指宽的纸条,落笔匆匆写下:【已成功结交永乐郡主,随时汇报动静。】
    写完,她将笔随意一丢,去后院鸽舍中抓了只白羽信鸽,将纸条卷好塞入鸽爪上绑着的小竹筒中,盖好盖子,双手一扬,鸽子扑腾着朝西北方飞去。
    ……
    夜里,孤星揽月,谢宝真又梦见了谢霁。
    面目模糊的白衣少年站在一片浓雾之中,谢宝真唤他的名字,伸手触摸他冷寂的眉眼,却摸到了满手鲜红。
    再抬头一看,周身的白雾也变成血红一片。
    “九哥!”
    谢宝真猝然惊醒,呆呆坐直身子,心脏仍像缺了一块般空荡荡的。
    哪怕扬州繁花似锦,哪怕日日宴会热闹非凡,她依旧想念九哥,心疼他滴落在自己颈项上的泪。胸口闷闷的,有种绵密的思绪翻涌,难以平息。
    与此同时,洛阳祁王府。
    谢霁肩上有伤,缠着绷带,独自坐在昏暗的房中,用新鲜熬好的黑漆将破碎的泥人一点点修复拼凑。案几上的瓷瓶中,风干的桃枝依旧灼灼绽放,粘好最后一块,他借着烛火久久端详伤痕累累的泥人,目光仿佛也追随去了遥远的南方。
    庭院中,十数名动作利索的仆役陆陆续续地抬水冲洗台阶,将阶前和庭院中的干涸的血迹冲刷干净。哗啦哗啦的水响,竹扫帚扫过,院中石板路复又变得光滑干净,好像夜里的那场厮杀只是一场噩梦。
    不多时,护卫打扮的关北叩了叩门,低声道:“公子,皇帝来了。”
    谢霁收回目光,将泥人锁进抽屉,看了看肩上仍在渗血的伤道:“知道了。一切照旧。”
    皇帝便衣出宫,并未带太多随从。
    他一进祁王府的门,便发现府中的眼线暗桩全不见了,换上了许多陌生的新面孔。
    皇帝皱了皱眉,往大厅走去,谢霁已带伤等候在厅前庭院中。
    “你有伤,不必行礼。”皇帝虚扶起谢霁。尽管早从太医口中得知了情况,他依旧关怀地问了句,“伤势如何?”
    “皮肉伤,不碍事。”谢霁垂下眼,流露出些许痛心,“只是陛下赏赐的管家和仆役,大多已惨遭刺客毒手,是我未曾护好他们。”
    祁王府突然遇刺,被杀的恰巧是宫里安插进来的暗桩眼线,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不过事到如今,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了,和几个奴才相比,谢霁才是他真正要扶植起来的一把利刃,更具有利用价值。
    第52章
    扬州随处可见小桥流水,杨柳青青,弄堂深巷中,叮咚的琵琶声伴随着莺喉宛转,惬意又撩人。
    谢楚风专门派了四名身手矫健的下属寸步不离地保护谢宝真,又指了一名熟悉扬州地界的嬷嬷陪同,这才放心大胆地让她去和沈家姑娘玩闹。
    沈莘是个很有趣的人,又年长几岁,做事干脆利落,一点也没有寻常姑娘那般含羞腼腆,谢宝真喜欢她的洒脱稳重。
    在吃过扬州最有名的蟹黄包和豆腐羹,逛过莺歌燕语不断的秦淮花船,甚至是偷溜去看了红袖楼的扬州瘦马之后,谢宝真与沈莘已像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般亲密。
    “此间茶楼的扬州小曲本地一绝,还有这特色饆饠,只供茶客享用,外面的人想吃都买不到呢。”沈莘将尚且热乎的饆饠碟子推至谢宝真面前,嘿嘿笑道,“这是樱桃饆饠,古法制作,酥脆甜香,是你平日爱吃的,快尝尝!”
    她这么一说,谢宝真倒有些好奇,“奇怪,我从未向你说过我的喜好是什么,沈姐姐怎的知道我喜欢吃这等甜食?”
    再回想与沈莘相处的十数日,每每吃的玩的,她都是专挑自己喜欢的来,难道天底下真有这般志同道合之人?
    沈莘一噎,屈指挠了挠鬓角,没敢说自己早就将谢宝真的生平喜好倒背如流,只讪笑道:“我这不是与你心有灵犀么!再说了,你一见甜食就两眼放光,我会看不出来?”
    这个解释姑且合理,谢宝真细细咬了一口樱桃饆饠,随即愉悦地弯起双眼,没再多想。
    台上弹着琵琶清唱的妙曼女子唱了些什么词,谢宝真其实不太听得懂,只觉得那些咿咿呀呀尾音上扬的曲调十分好听,仿佛连春光都柔软了,花香与樱桃的果香交汇,舒服得很。
    只是偶尔,偶尔谢宝真会悄悄瞥一眼身旁翘着腿歪坐的沈莘,心想:若是陪在自己身边的是九哥,那便再好不过了。
    两人逛到午后方回。谢府与沈家顺道,谢宝真执意邀请沈莘同车而行。
    不知为何,沈莘却有所顾忌似的,不停说道:“宝真,你就在这个路口将我放下罢,不必前行了。”
    谢宝真道:“路虽不远,我送你到家门口才放心呀!”
    “不用了,前面路窄,你的马车进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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