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气红了脸,胸口一阵起伏,咬着牙根,“本姑娘大度,不与你计较。”言罢,甩着袖子倚坐在一颗花树下,闭眼假寐。
这个白萧煌,委实不要脸,见他一眼,恐怕要少活好几年。
耳边,脚踏落花的窸窣声渐渐清晰,虞欢眉心动了下,坚决不睁开眼。
白萧煌收起扇子,蹲下,凑到虞欢的耳边,阴森森一笑,“你猜,一会这会不会赶来几只野狼陪你解闷,到时候你要用什么打发走狼群?烤鱼肯定不成的,本公子给你出个主意,你将自己烤了喂狼吃就当积了些德,等下了阴曹地府请求判官投胎转世后再也不要遇到我。”
虞欢胸腔怒气满胀,再也忍不住,睁开眼死瞪着对方,“你……”手指伸出去,抖了一会又收回来,“劝你为自己积点德吧,当心下辈子投胎成一条鱼,被我亲手开膛破肚烤了吃。”
白箫煌倏地凑近她,一脸暧昧道:“本公子愿意让你吃。”
……虞欢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颤抖的手指指着眼前没德行没节操没底线的无赖流氓,“你……我诅咒你……诅咒你……你那一百零一房小妾全跟别人跑了,一个不留。”
白箫煌似乎对这个诅咒相当满意,点着头,“不错不错,借你吉言啊。”
虞欢平日养在深闺,不擅长打架斗嘴,只会弹琴,这白箫煌软硬不吃死不要脸,她弱女子一个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原地跺了跺脚,跑远了。
“喂喂,别退缩呀,你可以换别的法子来对付我啊,跑慢点,别摔着哈哈哈哈哈……”白箫煌黑山老妖般的笑声久久回荡在江边野林中。
天无绝人之路。虞欢饿得发飘时,藏欢楼的于妈妈对其伸出橄榄枝。
于妈妈在大街上捡到虞欢时,她已经饿得两眼昏花,耸拉着眼皮对着凹凸有致的于妈妈道:“大伯,行行好,赏我一个馒头吃,我给钱。”说罢要从胸口掏铜子。
于妈妈原地转了个圈,掏出随身携带的铜镜瞅了一会,确定自己还是个女人后,将被折磨到男女不分的虞欢带回了藏欢楼。
于妈妈盯着虞欢将满满两大盆白粥喝得底朝天,微颤着声音道:“姑……姑娘你且安心住在藏欢楼里,妈妈我既能经营得起如此规模花楼,定是有些人脉的。即使萧煌公子晓得是我带了你回来,想必会看在我们之前有些交情的份上,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
盆底被刮得干干净净后,虞欢抬头问,“还有么?”
于妈妈怔了下,点点头,吩咐下去,“再上一盆。”
虞欢这才道:“多谢于妈妈收留。”
“不……不客气,照姑娘的吃法,先前赏赐给妈妈的银子能将姑娘供养上……好……好几年。”
虞欢在藏欢楼里藏了一个月,裂锦山庄的萧煌公子也没闲着,派出一茬接一茬的人到藏欢楼指名点她,专找晦气,从未断过。
要么来个满脸成人痘的大汉举着长板斧喝一声:“让虞欢姑娘出来跳个舞,大爷有钱,跳那种一边扭一边脱衣裳的那种。”
要么是来个羸弱到随时归西的小青年,梗着脖子瘫坐在轮椅上气若游丝道:“虞欢姑娘啊,我大去之期不远矣,此生唯一憾事还是个雏儿,实在无颜面见祖宗。你看你能否行行好将我收了,姑娘大德来世再报,另外告诉姑娘,不差钱儿。”
还有就是来个印堂发黑双眼呆滞好似过了头七还魂夜诈尸醒来的,板着棺材脸道:“虞欢姑娘,本少爷自小患了面部麻痹症,已经许久不曾笑了,你来讲个笑话逗本少爷一笑,若将本少爷讲笑了,本少爷自会用银子将你埋了。”
更有甚,有个扛着一麻袋金叶子的土豪大爷一脸沧桑道:“听闻虞欢姑娘琴艺无双,我特来请姑娘出席不孝儿的婚宴。不孝儿抢了老朽的心肝小妾兰花花,还要迎取过门,请姑娘务必在不孝儿的婚宴上弹一首旷世哀曲。就像死了爹死了妈死了全家的那种调调,让人一听就产生自杀欲望的那种。”
……
为了不影响藏欢楼的生意,虞欢每日就跟这些白箫煌派出的各款流氓斗智斗勇。能敷衍的就敷衍过去,不能敷衍过去的接着敷衍……日子过得水深火热,甚是凄凉。
期间,下巴颏上蓄起青胡茬的白萧煌,经常牵着两头老虎晃悠在藏欢楼方圆几丈范围。
藏欢楼的莺莺燕燕憋不住好奇心,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萧煌公子,以至于硬生生把一个风流翩翩的公子逼成个惨无人道的腹黑大叔,并整出这么多花花门道来折磨一个小姑娘。
“你把萧煌公子怎么拉?”水仙拖着腮一脸期待地问。
虞欢塞下第五碗米饭,又舀了一碗粥,“不过是骂了他两句咬了他一口。”
虞欢姑娘是个聪明人,明白此战乃长久持续战,养精蓄锐储存能量才能坚持不懈跟缺德到冒烟的白萧煌斗下去。所以她每天都吃下常人三到五倍的饭量,以保证精力充沛。
“骂两句好像不是很严重,大不了让萧煌公子骂回来便好,不过咬……对哦,你咬他哪了?”芍药兴奋地问。
虞欢自顾自往嘴里扒拉米饭,无暇回答。
“手指?”
她噙着米饭摇摇头。
“脸?”
继续摇头。
“胳膊或大腿?”
“……咳……”
“那你咬哪拉?”一向看她不顺眼的白绻绻忍不住出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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