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侧拉出两个斜斜的背影,一个是瞳姬,另一个是个身着玄服的男子,乍看,有些眼熟,而那粗壮的灯柱上重新现出一张血手印。只是这个血手印的方向及大小有些不对。
记得天啻君的血手印五指向左,而这个血手印的指尖向右,似乎纤细了些。
秋暮踏着满地摇曳的光影轻步向前,瞳姬转身过来,“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还不快来拜见新当家。”
新当家?!不是天啻君!
秋暮满是惊异地盯着那道玄色背影转过来,待看到那张脸时,险些没站稳,怀中的冥花散了一地。
“浮楼,怎么会是你。”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了。
浮楼笑着走近她,居高临下点了点她的鼻头,“见到夫君太激动了?”
秋暮一身戒备地跑到瞳姬身边,拽着对方的袖子不甘心地问:“这不是真的,浮楼怎么会是当铺新当家,他可是魔尊。”
瞳姬甩下对方的手,冷冷道:“当铺规定只要非修仙正道之人皆可前来一试,魔尊又怎样,既不是仙界之人,只要过了忘川河畔便是我们当铺的新当家。”
秋暮有些着急,盯着始终面带微笑的浮楼,直言不讳道:“怎么可以允许魔尊来我们当铺,他不怀好意。”
瞳姬眼尾狠厉一扫,“莫对新当家不敬。”
浮楼似乎有些不满意,道:“瞳姬,我劝你日后对秋暮客气些,她是我魔界尊后,再说本尊已是当铺的新当家,说来她也是你主子。”
瞳姬满眼复杂,垂手道了句,“是。”便退下。
见毛丫头打算开溜,浮楼及时捉住秋暮的手腕,又一把将人拉入怀中,轻声道:“为何你一见我就如此激动呢?”
秋暮四处打量,除了四个站得纹丝不动的衣架子不见其他人,虽然这当铺也确实没什么围观群众,但她还是浑身不自在,“你放开我,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被你这么缠着。”挣扎几下挣不开,冲墙角吼道,“衣架子。”
四个衣架子依然纹丝不动地站着,毫无帮忙的意思。
浮楼笑着摇摇头,越发暧昧的将脸凑近对方,“如今我才是大当家,你说他们怎么会听你的。”
“你说你来当铺是何目的?”秋暮努力把脸往歪向一旁,以错过对方即将落下的吻,脚下却悄悄发力,狠狠往对方的脚面上一踩。
浮楼还未有反应,只听门外传来娇滴滴一声,“哎呦,你轻着点,别踩坏了人家。”
秋暮往大敞的门口望去,千手血观音亲自将肥爷驮了过来,肥爷见到浮楼似乎很兴奋,跳上台阶飞扑而上,抱着对方的脖子不撒手,“浮楼怎么会来当铺,好久不见了,想我了没?”
“想想想。”浮楼脚下吃痛,嘴角略抽,终于撒开了秋暮,双手抱着沉甸甸的肥爷。
“不对,上次你掠走老大时为什么不带上我?你根本就是嫌弃我是拖油瓶。”肥爷哼一声,脑袋转到一边开始闹小脾气。
“还不是你越来越胖动作太慢。”浮楼假惺惺安慰道。
肥爷回想了下当时的场景,乌夜馆内,两仙攻击浮楼的那一刻它扑身过去,结果被浮楼甩出的结界给挡住,倘若它当时动作再迅捷一些,或许就能冲过去。而那两仙出手攻击浮楼,浮楼没有不挡的道理,想通了也不再怪浮楼了,转而抱着浮楼的脖子撒娇道:“你和我老大成婚了,为何不送我礼物呢,我是我老大最亲近的宠,我要礼,我要大礼,我要闹闹。”
“闹闹?可是那只还未断奶的红狐狸?”浮楼思量片刻道。
“对对,是那个好可耐好可耐的奶狐狸。”
“哎,晚了,前个不小心惊了本尊的驾被本尊给煲了汤了。”浮楼一脸惋惜。
肥爷怔了好一会,哇得大哭起来,“那么可爱的闹闹你怎么忍心吃了,再说你多大块头闹闹那么一丢丢怎么会惊了你的驾呢,啊!我的闹闹……”
浮楼唇角一勾,转眸望向为首的衣架子,“杀千屠,把闹闹给它。”
杀千屠?!
只见为首的衣架子瞬间幻出原身,秋暮心底一惊,果然是那个曾被邪火焚身坠入忘川河底的瞎子邪道—杀千屠。不是死得连骨头渣都找不见么,怎么突然变成了当铺里的衣架子。
杀千屠双眼虽瞎,方位感极准,从墙角搬来个红漆描金木箱子,推开盖子,露出闹闹那只小巧的狐狸头,啾啾的对着肥爷叫唤着。
肥爷听到叫声,止住哭声,揉揉眼,闹闹从漆木盒子里跃出,肥爷开心地接住,“闹闹闹闹,原来你没死啊,还记得我么?”
闹闹往肥爷怀里蹭了蹭,很开心的样子。
肥爷感激地望一眼神尊,又亲了亲闹闹的小鼻头,“好久不见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小陀啊,也不长个,一点肉肉都没长。”
秋暮的关注点却在重新站回墙角的杀千屠身上,她走过去一字一顿道:“你没死。”
浮楼也靠了过去,解释着,“他早已入我魔道,经本尊指点,耍点障眼法足够骗过你们当铺的人,我一早想来幽冥当铺瞅瞅,便让杀千屠先来探个底。”
秋暮干笑着,“魔尊真是好耐心啊。”
浮楼摸摸对方的头,“对你,为夫更有耐心。”
秋暮移动两步,躲开对方的手,对着杀千屠问:“瞎子,上次去书海是不是你跟踪我,那半卷羊皮卷是你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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