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秋暮集中神思观战,莫千匪已踏着众位仙族尸首杀到噬魂殿。身后红翅翕张如舞,卷起的阵风将尸首化成粉末。
噬魂殿内,不见一人踪迹,地上果真淌着几汩鲜血。她躬身用指尖沾了沾血迹,凑到鼻尖嗅了嗅。
“仙族。”她凝眉道。
蓦地,噬魂殿四扇门被一股强力破开,莫千匪转眸,星洄被仙绳捆绑,由一众仙将压了进来,停在门槛处,几柄仙剑对号入座正抵在他心脉几处。
莫千匪站起身来,握紧手中黑剑,杀气侧漏。
双方对峙着,气氛有些冷。
一位仙将拿剑尖往星洄脖子处划拉出一道不轻不重口子,随即斜睨着莫千匪,“怎样,束手就擒,还是看着我们将他杀掉?”
星洄脖子间淌下的鲜红刺伤她的眼。莫千匪不语,直接丢掉手中黑剑。黑剑落地的同时,一道水针刺进她额间,倒地之前她瞥了眼躲在门后成功偷袭他的那位仙将。
“主子。”此时红芜一惊,冲过去抱住对方。
待莫千匪睁开眼睛时,夜风刮得猖獗,耳边依稀传来仙族和火魅族民厮杀的打斗声。他躺在温暖的怀抱中,错综环绕的红藤映入她的瞳孔。
她从星洄怀中站起,打量着囚禁着两人的笼子,“这是什么?”
星洄倚坐在红藤缠绕的笼壁上,苍白的唇角微动,“是天族的血藤笼,我们被困在这已经七天七夜。”
莫千匪发觉对方吐息太过微弱,忙弯下身,抚上他的面颊,“你怎么拉?”
星洄回握住对方的指尖,“对不起。”他说:“没能好好保护你,我没能……”他突然凝眉,似乎正在承受某种剧痛。
莫千匪这才发觉一束红藤正嵌入他的后背,将他体内血液源源吸走,而藤笼的颜色因吸了血液而越发鲜艳。
她召唤出黑剑,一剑劈在红藤之上,红藤慢悠悠颤了颤后,继续有条不紊地吸血。
星洄伸臂拽住她,“没用的,天族的血藤不是那么轻易摆脱的。你暂且别动它们,让血藤多吸一会,待吸饱了我的血才不会吸你的。”他抬眼望着她,弱声道:“你离我远一点,否则血藤会蔓延到你身上。”
莫千匪自然是不会听话的,她躬身抱住他,咬牙切齿,“天族只会玩这些阴险伎俩,偷袭,暗算,现在又用这么邪恶的笼子将我们困住。”她目光越发愤恨,“他们囚禁我也就罢了,怎会将你也囚禁了,难道他们看不出你只是一届凡人么。”
她站起身来,握紧黑剑对着血藤笼子一顿豪砍。
只是此血藤笼子比她想象中还要结实,面对火魅黑剑的杀力,简直连抖一抖都不肯抖一下。
莫千匪望着血藤笼子缓缓静下心来,静默片刻后,自怀中取出银扇,对准嵌入星洄后背的那条红藤挥扇了下。
果真,天界的宝物可降天界之物,这天族的血藤惧怕天火,正吸血的那截藤条软绵绵的枯萎了。
她扶起星洄,调整角度,对准血笼子扇了几下,整个血藤笼被火稍加洗礼后便像是被抽走了精元,有气无力瘫软下来。她收了扇子用剑一挥,笼壁被撕裂,赶忙携着星洄飞了出去。
脚下渐渐干枯的血藤不断渗出鲜红血液,蜿蜒浸湿一地,那是星洄的血。
秋暮听身侧的浮楼提议道:“这种打架的场面,女孩子还是不要看多的好,我带你去散散心吧。”
秋暮顿时想翻白眼,自从浮楼进入这迷藏界以来,带她在东篱火域吃吃喝喝,秋暮虽然被请,但心有不甘,想着又打不过对方,只能从别的方面出出气,泄泄火,比如花对方的钱。
“散心就不必了,你要想安慰我,可以送我一筐金条。”秋暮一本正经说。
然而,浮楼听了这话竟微微垂下头,沉默好一会才道:“钱都被你花光了,没钱了。”
秋暮鄙夷着,“你堂堂魔尊居然没钱,呵,小青都比你有钱吧。”
他就是嫌她花他钱了,真抠,这届魔尊真抠啊!
“对了,你可以变两筐金条出来啊,对你来说岂是难事。”秋暮献计。
浮楼掀了掀眼睫,“若是变的,便是假的,我不想骗你,凭空召唤出真金白银倒是简单,但那种行为同盗贼无二,有点不好吧。”
秋暮简直要笑到肚子疼,“装什么装,你平日里都干了多少缺德事?打家劫舍恐怕都嫌太简单吧,怎么入个迷藏界变成白莲花了?”她总结完掉头就走。
又作又装又矫情,这魔头近期不会受了什么刺激吧。
前几日的场景历历在目。
浮楼携着她飞到一只泊于湖中心的小竹筏上,两人暗暗欣赏着东篱山水,他突然来了句:“你为何青睐千诀。”
想她好歹也是他名义的媳妇,至少得到整个魔界的认可,而那千诀正是他的死对头,他的媳妇心里头挂着死对头,他平心静气的当面追问媳妇,为什么喜欢那个死对头情敌,这个问题有点尴尬,秋暮愣了下,她环顾四周,青山碧水,一叶扁舟,是个远离喧嚣静静思考问题的好地方。
“因为,因为,因为我对千诀一见钟情。千诀长成那样不就是为了让女人对他一见钟情的么。”
浮楼垂眸对着水中倒影思考着什么,秋暮也望了望对方水中的倒影,挺拔出尘,其实抛去魔头的性子和身份,对方也长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好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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